同一個夜晚。
同一個山林。
蛤蟆山這小山包的山頂上,倭人的首領,毛利家的武士,正在和神秘人會面。
兩人所站之處,于夜色下,能清晰看到下方臨時搭建的山寨里,正有一群人在飲酒作樂,還有女子嫵媚的笑聲。
那是些花錢雇來的風塵女子,已到此處好些天,在外界就如人間蒸發了一樣。
這等安排,肯定不是這些渡海而來的倭人能做到的,是本地的隱秘大佬安排的。
不僅有女人,還有各種提前放到島嶼上的物資,甚至是臨時搭建起營寨的材料,隱藏身份時用的衣物,修繕兵刃用的工具等等。
而且不只是在這方梅山小島上,整個舟山群島各處都有這般安排。
這種手面,這種能力,注定眼前這位接應者,絕非尋常人,光是富家,絕對做不到。
有錢,還有龐大的勢力,再加上那身穿黑甲的武士,對眼前人也是畢恭畢敬,神秘人的身份,已是昭然若揭。
隱樓...
肯定是隱樓吧?
這武士,絲毫不見尋常浪人那種囂張跋扈的做派,他乃是毛利大名的家臣,有些眼界的。
不能因個人想法,壞了大名與仙人的大事,否則就只能切腹明志了。
只是眼前這神秘人,穿著尋常商人的富貴衫,體型也沒什么特點,臉上扣著一個東瀛傳說中的惡靈般若的面具。
就和小鐵那個般若鬼面非常相似,但眼前這個,更顯邪氣一些。
黑紅色的鬼面,將那人的臉遮擋的嚴嚴實實,也是變過聲音,語氣沙啞的很。
“數日前,有信使自東海來。”
那人對低頭聆聽的武士說:
“說是本要你等攻伐中原武林的事,先緩一緩,仙人將初選目標換了個地方,要你等安心待在這里,等待后續的指示。
還有你家大名的指示,應該這幾日里,就會隨商船到來。”
“嗯。”
那武士的漢話還行,能聽懂這人所說,但很少回應,看上去沉默些。
“近些時日,爾等鬧得有些不太像話。”
那人看了一眼月下海潮,語氣加重,說:
“我知那些陰陽師們,要以魂魄抽取,補充隨身靈氣,一兩個倒也罷了,但這一月里,寧波城內外,光是‘中邪’而死的,就有五六十人。
我就有些好奇了。
這靈氣補充,得抽取武者真氣才快一些,爾等若是伏擊武者,我尚能理解,但那些平頭百姓,富家商戶,風塵女子,又不習武,爾等抽來作甚?
是覺得在此處待得悶了,所以要搞點事情,娛樂娛樂?
還是在東瀛跋扈慣了,于我中土,便感覺束手束腳,不自在?”
那武士也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能管住麾下武士浪人和足輕,但管不住那些陰陽師,人家是仙家子弟,一個個傲氣的很。
“是陰陽師自作主張?”
那人見武士臉色有異,便猜出了事情原委。
他呵呵笑了兩聲。
說:
“行吧,這麻纏事你不管了,我來處理吧。”
那武士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他正欲再說,卻見眼前人突然伸出手,打斷了他的話語,那人向山崖邊走出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