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安國公,剛才你說戰略的時候尚有未盡之意,可否在這四下無人之時向寡人還有國師明說?”
安戈武躬身道:“正當如此。”
他稍稍停頓,正要想怎么能夠明確地表達呢,卻見腳下場景又是一變,他的腳下又看到了西秦大地……
蘇禮很是善解人意地又將他的金丹繪圖給投影了出來。
從這些細節方面,安戈武已經感受到這位新上任的國師真的是一個很溫和親切的人……如果是這樣的人身居高位,也著實令人放心不少。
隨后他定了定神,仿佛腳踩云端一般快步走向了西秦東南那個角落,然后伸手指著這兩片被標紅的區域說道:“荊南攻勢兇猛,大有一鼓作氣要攻陷我安陽都城之勢。而蜀中軍卒則只是邊境襲擾,牽制我西秦的軍力和后勤。”
“所以老夫認為當以疑兵駐扎南境做抵擋蜀中之兵狀,而主力則是火速增援東南戰場,務求將荊南之兵盡速擊潰。”
“然后我等可調兵北顧夾擊馬韓入侵之兵,并且以此為借口反攻入馬韓境內……不說直接打下馬韓都城新鄭,但是咬下一大片國土來還是可以的。”
“由此,我西秦也就有了進軍中原的跳板,便是北上可與宋國公夾擊鯨吞魏國,而東進可攻略馬韓、宋國之屬,南下也可形成對荊南的多面俯攻之勢。”
姬正聽了由衷地贊譽道:“老將軍的戰略當真有氣吞天下之氣概。”
安戈武連忙謙虛道:“陛下過譽了,這一切也是建立在陛下先前對北地的經略上。若非陛下潛邸的能人眾多可以確保北地無憂,老臣也不敢做下如此大局。”
姬正微微頷首,卻是有些惋惜地說道:“可惜寮衛先生正在北安城居中主持北地戰局,否則必然能夠與安卿相談甚歡。”
聽到這里蘇禮忽然間有些明白這次西秦之危真正的困難與分歧在何處了。
姬正經略北地,于三年前翻過天裂山入主安陽城……如今雖然是秦王,但是真正心腹信任的也依然是在北地起家的那些老臣子。
所以對于他來說,這次五路合圍北地獨自面對兩路兵勢反倒沒那么擔心,他相信自己在北地留下的勢力足以應對。
但相對的,他擔心的是西秦本土這邊的情況,他對這些朝中將領的能力一無所知也不敢寄予厚望,因此焦慮。
而安陽城中以安戈武為首的朝中宿將們呢?
他們反倒是習慣了面對馬韓、荊南這些敵人,因此他們在談起這些敵人的時候大多顯得信心十足,唯一擔心的恐怕還是一直被姬正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北地!
在了解了這其中姬正以及安戈武的不同心態之后,蘇禮卻是忽然笑道:“安國公如此用兵是否稍顯急躁?”
“荊南軍隊多是其貴族私兵,在僵持一段時間感覺無法得利之后,自然軍心潰散大多出工不出力了。可若是短期內速戰,這些貴族私兵反倒會因為利益驅使而爆發出足夠強大的戰力來。”
“若是按照國公的方略,恐怕我西秦此役即便大勝,也會損失慘重吧?”
安戈武不以為然地說道:“軍國大事,哪有不死人的。老臣此法,應當是最為穩妥的方案了。”
何為穩妥?
蘇禮一眼看穿。
他說:“安國公是想要在攻破馬韓之后直接進兵北上威逼北魏退兵吧?說起來,還是不信任宋國公的統帥之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