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想著,既然對方假扮成強盜,那就是沖著徐大小姐來的。叫燕吉假扮成徐思,說不準能接近匪首。
沒想到徐澤先撞上來,燕吉不好拒絕,只能跟著他跑路。
從結果來說還不錯,關鍵時刻救出徐澤,還吸引了匪徒的注意,叫他們暴露于弩機之下。
樓下,衛均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還活著的盜匪有人看管,死掉的尸首全都收拾到一起。著火的地方都滅了,壞掉的桌椅搬出去。
客人們聚在大堂里,柴七一一去辨認,抓出其中的奸細。黃大夫忙著給喝了紅豆羹的護衛看病,分發軟筋散的解藥。
田志長長打了個呵欠,睜開了眼睛“好困啊”
衛均隨手把刀架到他脖子上“還困嗎”
田志一個激靈,差點跳起來,口中含糊地喊“大人饒命我就是個打雜的”
“你喊誰呢”衛均不滿地皺起眉。
田志的眼神慢慢清醒過來,瞅到衛均的臉色,頓時頭皮發麻,討好地湊上去“原來是衛將軍,匪徒都引頸受戮了三小姐真是神機妙算、算無遺策”
衛均一掌推開他,不滿地道“剛才是不是以為我們完蛋了早知道你是個朝三暮四、見異思遷的”
田志哪敢承認,堆著笑討好“衛將軍說哪里話我對三小姐的心,那是堅定不移、誓死不渝的。你看,要我來當誘餌,沒有半句話,讓我喝下了藥的湯,閉著眼睛就喝了。這是把命交到衛將軍手里的了啊,你可不能這樣冤枉我”
他生怕被衛均定了性,到時候到徐吟面前告狀,衛均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滔滔不絕說著自己如何忠心,跟只蒼蠅似的嗡嗡嗡。
念著他也是立了功的,衛均沒趕他,任憑他跟著自己轉,時不時吩咐他干點事,居然還挺和諧。
徐澤坐在角落里,眼珠子都要看掉下來了。
“公子,喝茶”燕吉快步從廚房出來,捧過來一壺茶水。
燕凌漫不經心應了聲,隨口問“徐大公子,你也喝杯”
“啊”徐澤回過神,點點頭,“多謝了。”
三人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衛均理事。徐澤沒忍住,問“燕二公子,這田志分明是個反復無常的小人,為什么衛均由著他”
燕凌道“小人有小人的用處,你看今天這出戲,除了這位田大人,誰來演合適”
徐澤想了想,還真是他最好。他原本就是個小人,為了活命出賣主子不挺正常但
“萬一哪天他真出賣呢”
燕凌笑笑“那就要讓他永遠處于出賣主子不劃算的境地。”
“咦”這要怎么算怎么樣才是出賣主子不劃算
燕凌說“當然,這要看主子是誰。如果你手下有這樣的人,那就殺了算了,別管他有沒有用。”
徐澤沉默半晌,忽然道“我怎么覺得你在罵我”
燕凌當然不會承認,親密地拍拍他的肩膀,笑瞇瞇道“徐大公子想太多了”
說著,他精神一振,從桌子上跳下來,向樓梯口走去。
徐澤這才發現,自家妹妹下樓了。
這小子,可真會獻殷勤。他腹誹了一句,想著人家救過自己的命,也就不打斷了,看著徐吟停下來,跟他說話。
“你怎么來了”
她站在樓梯上,兩人視線平齊,燕凌片刻不離她的臉龐,笑著回道“我聽說徐大小姐要去東江,覺得你肯定有麻煩,所以就來了。”
事情當然沒這么簡單。知道東江王給徐家發請帖的事,他不甘心就這么算了,鬧著要去東江,把這事攪和了。昭國公不答應,他就一直糾纏,最后父親被他鬧得沒辦法,又有母親說情,只好同意了。
他當天帶著燕吉,快馬趕往南源。
再次見到他,徐煥大吃一驚,聽了燕凌的請求,他心緒復雜,最終道“我原以為,你們沒這個意思,所以才應了東江王的邀請。如今阿思已經去了東江,人不可言而無信,此番相看勢在必行。”
燕凌大急,不等他開口,徐煥又截了他的話“阿吟是我的女兒,阿思也是我的女兒。倘若東江王世子真是良配,我斷沒有委屈阿思的道理。燕二公子,你對阿吟的一片心我了解了,但是事已至此,不可追回,就算了吧”
燕凌好不容易說服父親,哪里肯就這么算了,當下出了南源,直追她們姐妹而來。
主仆倆日夜趕路,昨晚終于到了此處客棧。他們晚上了一步,正好發現了那群匪徒的蹤跡,這才有了后面這出。
如此種種,燕凌沒說出口,但徐吟并非沒有察覺。
“你父親同意嗎”
燕凌叫屈“我這次可不是留書出走,是明明白白稟告了父母,才離開的。”
徐吟笑了“我又沒說你”
燕凌小心翼翼看他“那你肯收留我了”
徐吟搖頭“不行。”
燕凌一愣“為什么”
看他緊張的樣子,徐吟不禁笑了,說道“因為你是燕二公子,我們是去相親的,你跟著算怎么回事東江王要怎么看我們”
“這”
徐吟說下去“當然,燕二公子的行蹤我們管不著,路上偶然遇到,跟在我們后頭去東江,也不關我們的事,對吧”
燕凌明白她的意思,笑了起來“沒錯我要去哪里,又不用向你們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