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喳喳的很熱鬧,周圍的下人們已經習以為常了,并不見怪,低著頭,笑瞇瞇卻又心思各異的站在遠處不方便靠近。
“呵呵,好,先等我洗漱一下之后再試衣服,然后吃東西好吧?”
“嗯嗯!”兩女笑瞇瞇的挽住白常卿的胳膊一路去了后院臥房。親密得就像是小年輕的新婚夫婦那樣。
不過白常卿的那一頭花白的頭發卻怎么看怎么扎眼。
吃過飯,換了新的常服,白常卿又陪著兩女聊了一會兒之后進了書房。他需要將今日大朝會上的事情好好捋一捋。
如今廟堂上的局勢也開始越來越難以預料了。軍伍的起勢,文官的委頓,一起一落讓白常卿心里唏噓不已,但他和很多文官不一樣,他的內心其實是能夠接受現在的局面的。因為在白常卿看來,派系之爭也只是限于國朝內部不會發生對外威脅的前提下,若是如現在這種戰火燃起的時候那就得悠著點,派系不能凌駕于國戰之上。
這和白常卿之前極力主張“和談”并不沖突。“和談”是他的政治訴求,而如今訴求失敗,那就不能耍賴耍潑,皇帝贏了,軍伍贏了,那就跟著贏家辦,這叫輸得起也放得下。所以如今廟堂里的暗涌讓白常卿暗自心驚,甚至是后背一片冷汗。
為何?因為包括葉瀾笙在內很多文官集團里的骨干人物依舊在私下串聯,沒有承認自己話語權的丟失,并且打著一個讓白常卿心驚肉跳的主意:若是前方戰局不順,或者戰損極大,那么就有機會站出來指責軍伍空耗國庫和將士性命,再次力求和談,以此重新拿回話語權。
甚至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葉瀾笙幾次給暗示白常卿在錢糧上給軍伍一些壓力,甚至是在軍械上“適當的放寬松一些”。這些話白常卿怎么回?怎么敢應聲?
而這次朝會上皇帝已經明確了緊收錢糧的方略,要求戶部在十月底收糧入庫開始分批次實施。
若僅僅是這樣也還好辦,白常卿雖然沒有經歷過大戰期間的統籌差事,但戶部存有詳細的案牘,將最近幾次大戰戶部的各種方略找出來,綜合一下然后改以一些細節想來就能過關。而且這些案牘白常卿在之前早就借出來翻閱過了,家里書房今天也帶了幾分拓印的回來仔細琢磨,心里是有準備的。
可越是有準備他越是糾結其中。因為一旦緊收的方略開始執行,數月之后若是戰事未結,那必將開始以配額的方式給各城放糧,這種暗藏極大隱形權力并且極其敏感的差事白常卿可不想要。
不過白常卿敢肯定,明日上差會有更多人找他私下“喝茶聚一聚”或者“家中設宴小酢幾杯”。
白常卿看不上這份隱形的巨大權力,更是將其視為洪水猛獸避之不及,可多得是人想要拿捏。其中的門道白常卿雖然還沒有考慮透徹,但也知曉七八分。只不過問題是白常卿暫時也不清楚這件事自己能扔給誰。皇帝會不會讓他扔出去。或者,這件事他是不是需要和左相葉瀾笙商量一下?
想到葉瀾笙白常卿的眉頭深皺。之前還不覺得,如今葉瀾笙的一些舉動越來越讓白常卿不敢茍同,甚至是覺得很不妥當。而且隨著上一次葉瀾笙主導的反擊失敗,文官集團話語權大跌,葉瀾笙在文官里的威望也不如從前了。
如今變局當前,白常卿覺得自己該有自己的打算而不是再一味地跟著葉瀾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