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隔得很近,河埂莊子的慘案根本不可能壓得住,幾天時間就滿城風雨,街上擺攤的都知道城郊鬧邪祟了,死了好多人。
這種事情封日城玄清衛也是不可能自己一手拿捏死,上面靖西鎮撫使衙門肯定是會過問的。
按照玄清衛針對邪祟的一般做法,這種死這么多人的邪祟案是需要追索的,除非是完全沒有線索才會改“追索”為“防范”,最近一段時間都會增加案發地周邊范圍的巡視和警惕,并且會要求百姓積極朝玄清衛做“疑是邪祟”的示警。
可就目前的狀況來看,河埂莊子慘案只是一場突發的邪祟襲擊,不說河埂莊周邊,就連這個封日城周邊近六十里的范圍內都被封日城玄清衛千戶所拉網一般排查了一遍,并無邪祟滯留的痕跡,于是下的結論就是:邪祟已經遠遁,目前以巡邏加緊防范為主。
說實話,沈浩覺得這種處理結論實在是草率了些。但的的確確也怪不得千戶所的人,畢竟邪祟本就無形,隱藏在山野之后極難發現,若是遁走更是蹤跡難尋,與其苦苦追索,倒不如節省精力應付別的案子。
這種草率的處理方法雖然不盡如人意,也有一定的敷衍之嫌,但誰又有更好的法子呢?就算是沈浩去接手難道就敢保證能夠找出那邪祟來嗎?這話沈浩也不敢說的。
可就此放過這好不容易出現的“挖心邪祟”?
正當沈浩心里猶豫著是不是要以“大案引起恐慌”為由介入案子的調查時,新的突發狀況又來了。
就在河埂案發后的第五天,也就是二月初十,距離河埂莊子足足八十里的竹溪莊子出事了,同樣是一夜之間莊戶幾乎全部消失,唯有幾個臨時外出不在莊子里的莊戶幸免于難,等報官之后搜尋,同樣在莊子不遠處的一片林地里找了尸體,齊齊整整的上百人全部被掛在樹上,胸口位置多了一個大洞,心臟被挖走。
這下就不得了了。之前河埂的案子若是扔進池塘的一顆小石子,濺起了一點點水花,那這次竹溪的案子就是翻江大浪,整個封日城都被攪得渾濁不堪,惶惶不安。
真要算起來死個幾百人對于封日城這種地區的樞紐大城來說算個屁啊!可常年的太平,以及邪祟在人們心中根深蒂固的恐懼,兩相疊加就產生了一種呼嘯全程的危機感,甚至很多周邊莊子的人都一窩蜂的往城里鉆,能躲一天是一天。
之前就說過,封日城這種大城需要周邊的莊子提供生活必須,而如今莊子上人人自危,命都保不住了誰還會在乎城里人有沒有肉和菜吃?有沒有柴火生火?
最底層的動蕩一來最是劇烈,最先坐不住的可不是玄清衛,而是封日城地方衙門。主事官謝友林已經急頭白臉的找了匡盛元不下三次了,都是催促匡盛元盡快落實封日城周邊的邪祟蹤跡,給出一個可以令人信服的結論來。
可匡盛元這個時候哪里還敢張嘴答復謝友林?之前上了銅條明明說的是“邪祟已經遠遁”,如今竹溪慘案又接連發生,無疑是在狠狠的打封日城玄清衛千戶所的臉,身為千戶官的匡盛元臉都腫了,如今一個不好很可能要被姜成問責,一擼到底都不是不可能。
所以匡盛元回答謝友林的話只能是“請稍安勿躁,正在全力偵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