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的德松龜松躡手躡腳準備熱水,絞干面巾,小心翼翼替義銀擦臉。
臉上清爽溫熱的摩擦,小蘿莉身上若有若無的奶香味,讓義銀慢慢回過神來。
他對正小心替自己擦臉的德松微微一笑,順手接過她手中的面巾,自己用力擦了幾下,醒醒神。
此時,龜松已經把他的衣物準備好,跪伏在一旁等候為他更衣。
義銀微微點頭,德松輕輕掀開被鋪,與龜松兩人合作,為義銀更換衣物。
義銀早已習慣了被人伺候,看兩個小蘿莉忙得滿頭大汗,也只是配合著起身站立,讓她們更容易下手。
在這個殘酷的中古時代,尊卑嚴苛的武家社會,每個人心里都需要清楚自己的位置,證明自己活著的價值。
雖然出身北畠名門,但隨著北畠具教無奈退位,德松龜松最好的下場也就是為新家督忌憚,被迫出家荒度一生。
至于最慘的下場,也許會跟著北畠具教一起,被北畠信包找個借口一起干掉,永絕后患。
義銀的庇護,已經是北畠具教拼命求來的恩典。
德松龜松只能努力做好小姓的工作,義銀如果真把她們當做孩子對待,不讓她們干活,她們反而會驚慌失措,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世道如此,小孩子活著也不容易。
見兩個小蘿莉努力侍奉自己,義銀心中難免淡淡的憂傷。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復興斯波家都過了五年,期間不知與多少姬武士有過情緣。
如果其中誰有了自己的孩子,這會兒應該幾歲了可能比起德松龜松小個四五歲。孩子長的都很快,應該已經會叫爸爸了吧
義銀不禁搖頭,自己今日是怎么了,忽然變得這么多愁善感。兩個新來的小蘿莉在身前身后擺弄,他自顧自想著心事,隨她們動作。
最近,義銀很懶,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淺井長政死了,她送來的畫作被義銀點燃,原以為一切已經化為飛灰,往事不堪回首,就忘了吧。
但義銀還是低估了織田信長對淺井長政背叛的恨意,岐阜城慶功宴上的頭顱金杯,讓整個近幾武家戰栗,也讓義銀愕然無語。
回想起那個曾經與自己并肩作戰的少女家督,想起她這些年默默愛慕自己的柔情,義銀只覺得陣陣無力。
自己什么都不能為淺井長政做,只能守著韜光養晦的戰略,默默看著她曾經光彩照人的面容,化為杯樽枯骨,任人糟踐。
如果這就是政治,這就是自己未來每一天都要經歷的大局觀,那自己這一生,真是太沒意思了。
但義銀再多感慨,又能如何
明智光秀擺了蒲生氏鄉一道,高田陽乃沖出來喊沒錢,這不單讓蒲生氏鄉丟了臉,也是提醒義銀。
治大國如烹小鮮,即便自己貴為一家之主,一言既出,麾下諸姬莫敢不從,但也不能任性亂來。
打仗是燒錢,內政要花錢,維持斯波家業那都是實打實的錢糧。一時任性是痛快了,但事后的家業瘡痍,還不是要自己親自去填坑
義銀無奈又忍了,他不知道自己這幾年到底忍了多少事,從近幾忍到關東,又從關東忍到近幾。
似乎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是個好脾氣,百忍成金,忍者神龜,特么的,當好人就活該被人用槍指著
而眼前,義銀的郁悶又多了一件,他似乎又要忍一忍了。
保密組傳來消息,武田信玄上洛失敗,派高坂昌信帶著武田家的繼承人走海路,從南伊勢上岸進入大和國,眼看就要到多聞山城了。
義銀一看隨行人的名單,就瞅著了天海這個倒霉鬼,想想都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