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唱完,孟廣路也是暗挑大指,因為他發現裴琰之唱到了現在,聲音竟然沒有任何一絲疲憊和嘶啞,這真的是很難得的。
因為只有到了他們這個段位的演員才知道怎么在整出戲中合理的分配自己的氣力,什么地方唱的時候可以稍微放一放,并不是不賣力氣,而是沒有必要。
沒想到裴琰之年紀輕輕的竟然能夠如此的老道,就連孟廣路也覺得自己的嗓音有些發緊,如果不是剛才趁著李正素獨唱的時候,自己稍微喝了一點水,讓自己的嗓子放松了片刻,估計自己還真的有些頂不下來了。
孟廣路多少有些后怕,自己有點高估自己的氣力了,不由得嘆了口氣,還是要服老啊!剛才那一段細數楊門虎子的時候,用力有點過猛了,讓自己有些超了點負擔,不過還在可接受的范圍之內。
裴琰之繼續唱道,“怕的是辜負了十年寒窗、九載遨游、八月科場、七篇文章,才落得個兵部侍郎,怕只怕無有下場!”
孟廣路將手中的銅錘抱在懷中,唱道,“說什么學韓信命喪未央,站宮門聽老夫改說一樁:先王爺怎比得漢高皇上,龍國太怎比得呂后皇娘;李良賊怎比得蕭何丞相,大人怎比三齊王。這寒宮權當作鴻門宴上,有老夫比樊噲、懷抱銅錘、保駕身旁,料也無妨。”
“我好比魚兒闖過了千層羅網,受了些驚怕,著了些慌忙。”
“只要你忠心把國掌,老夫保你滿門無傷,”
“千歲爺保學生滿門無傷,舍死忘生闖進昭陽。”
“前面走的開國將,”
“后面跟隨兵部侍郎。”
“站立在宮門朝內望,”
這時,李正素也是悲悲切切的哭喊了一聲“先王啊!”真是讓人聞之落淚。
裴琰之唱道,“又只見龍國太懷抱太子、兩淚汪汪、口口聲聲哭的是先王!”
“龍國太哭的是江山難掌,”
“擺一擺手兒切莫要承當。”
“進宮去休行那君臣大禮,”
“學一個文站東,”
“武列西,”
兩人一齊唱道,“各自分班站立在兩廂。”
兩人一同走進了昭陽院,看到李正素正抱著幼主,悲悲切切的樣子,也是趕緊拱手站好。
李正素看到二人,又是悲戚的喊了一聲“先王啊!”
接下來,就是二進宮的戲核,最經典,也是最難唱的一段來了。
“李艷妃坐昭陽前思后想,想起了朝中事無有主張。耳邊廂又聽得朝靴底響,想必是徐、楊進了昭陽。有幾句話兒我不好言講,我只得懷抱太子、兩淚汪汪、口口聲聲哭的是先王!”
孟廣路手中抱著銅錘,張口唱道,“懷抱著幼主爺江山執掌,”
“為什么恨天怨地,頰帶愁腸所為那樁?”裴琰之搖頭晃腦的唱了起來。
裴琰之頭戴著烏紗帽,頭上的兩個翅子不住的搖擺,竟然看起來頗為賞心悅目,這其實就是裴琰之不久之前從系統購買的一種技能,翅子功,千萬不要小看這個功夫。
這種官員頭上戴著的烏紗帽的兩根翅子,有的人唱的時候,把頭上的功夫忘了,兩個翅子擺動的亂七八糟,容易讓臺下的觀眾被你的烏紗帽上的翅子弄的心煩意亂的。
而裴琰之頭上的烏紗帽上的翅子,竟然非常的有規律,臺下的觀眾對于這一點不甚了解,但是站在他身旁的孟廣路可是專業的,一眼就看出了裴琰之的這一手絕活,不由得心中暗自驚駭,因為這種能力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學會的,沒有三五年時間的浸淫,根本不可能像裴琰之這樣弄的這么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