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灼灼地望著他,“那可是屬于你的東西。”
李渡默了默,緩緩地搖了搖頭,“不想。”
他幽幽嘆口氣,“如此龐大的一筆寶藏現世,必定會攪起腥風血雨,乾國會亂的。”
陛下已然坐穩了這個皇位三十年,他膝下生育了那么多位皇子。
那個位置,早就與他無關了。
三十年前的那場內耗令乾國損失慘重,李氏皇族幾乎都沒剩下幾條血脈,那些人身上可都流著與他相同的血液。
這樣的悲劇,他不想再次發生了。
既然他無心帝位,那么有沒有這筆財富又有什么關系呢?
如錦心中當然覺得有些可惜。
假若真有這筆財富,那定然是皇帝舅舅花費巨大的心力所籌謀的。
當時他已經纏綿病榻,熬成油盡燈枯,也要為了李渡鋪一個美好的前程,這份慈愛令人感動。
皇帝舅舅護短得很,對自己喜歡的孩子偏心極了,這事兒,他干得出來的。
如果李渡想,她愿意堅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身側,幫他取回本應該屬于他的一切。
可既然他不想,那她……也只好隨他了。
她忍不住抬頭輕輕揉了揉李渡的頭發,“那好吧,我都聽你的。”
李渡心中一動。
這話怎么那么動聽?聽起來好像有一種婦唱夫隨的感覺。
他神色柔軟地點頭,“此事,我會當作從不知情。乾國正值多事之秋,我實在不愿意再橫生枝節了。”
如錦定定地望著他,忽然問道,“李渡,我問你一句話,你要老實回答我。”
“什么?”
她輕輕咬了咬唇,“你覺得,陛下是個什么樣的人?”
李渡微愣,“陛下是個明君。”
如錦搖頭,“不,我不是問這個。”
她望著他,“我想知道的是,陛下對你是個什么樣的人?”
在所有人的眼中,陛下與李渡的關系都透著尷尬。
不能對他好,害怕他是個潛在的威脅。
但是又不能對他不好,滿天下的眼睛攸攸看著呢,怎么能苛待被他踩著上位的已故皇兄的獨子呢?
對外,他對李渡看起來很疏離。
可私底下,卻又栽培他,甚至連自己的心腹勢力玄羽衛也交給了他。
但若是陛下這就是真心實意地對李渡好了,卻總也讓人覺得怪怪的。
李渡很窮。
聽涂有亮的只言片語,陛下從國庫下撥給玄羽衛的款項只是一部分,并不是全部。
這部分銀子只夠維持最基本的日常開銷,但若是要真的去辦點什么事,就遠遠不夠了。
剩下的這部銀子,都是由李渡自己的私產所貼。
到后來,為了供養玄羽衛的這些兄弟們,不讓他們為了金錢而拮據,他甚至自己建立了商隊,經營著店鋪。
什么賺錢的手段都使上了。
也正因為眼看著李渡這么用心,玄羽衛的這些人才會真心實意地將他當成主子,而不是陛下的傀儡。
如錦想,陛下若是真心實意地要對李渡好,國庫并不空虛,為什么不能撥給他充足的銀子來維持玄羽衛的運轉呢?
總覺得這里面的居心不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