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席不過片刻,長生殿內已經幾乎坐滿了人,烏泱泱一片,浩浩蕩蕩。
因是陛下的飲宴,饒是大殿內坐了那么多人,卻沒有人大聲喧嘩,一個個都正襟危坐,安靜有序。
如錦面帶微笑著四下張望,目光終于落到了臨安侯隔壁的座位上。
有過幾次的經驗后,她知道那個座位是屬于李渡的。
但今日,那里卻是空蕩蕩的。
李渡沒有來。
至少現在沒有來。
他為什么沒有來?
按著年初三他非要往歷尚書府湊的勁頭,像今日這樣可以正大光明見面的機會,他是絕對不可能錯過的。
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如錦眉頭輕蹙,不由自主地沉思起來。
待得她醒過神來,猛然發現一雙犀利的眼眸正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那是與她一座之隔,坐在李渡另一邊的晉王。
晉王見她的表情終于有所動容,沖著她露出一個笑容來,還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如錦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今日這種場合,那么多雙眼睛盯著,晉王又是對她點頭又是對著她笑的,總覺得有些不大尋常。
畢竟,慕大小姐與他,不過只有匆匆兩面之緣,只說過一回話,跟熟人都稱不上。
但以晉王的身份和年齡,主動對她示好,她也不可能當做沒有看到。
想了想,如錦索性沖著晉王輕輕福了一身。
等她轉過頭來時,果然,斜對面的晉王妃望著她的目光從剛才的探究,變成了嫌惡。
這對夫婦……還真是有趣得很。
別人家坐席都緊緊挨在一處,偏晉王夫婦是分開的,而且都不算是相對而坐。
一看就是感情不太好的樣子。
可晉王對她一個年輕輕的小女孩點頭示好,也會遭到晉王妃的嫉妒,看起來又不全然是那種彼此冷漠的夫婦。
有意思!
臨安侯剛與禮部的尚書大人說完了話,回頭對著長女說道,“錦兒,時間差不多了,陛下和皇后,太子,還有諸位皇子要過來了。”
他壓低聲音道,“你盡量往我身后藏藏。”
如錦一愣,“啊?為什么?”
臨安侯瞅了女兒一眼,小聲說,“我怕我女兒的光芒太過耀眼,被那些皇子發現了爭相搶奪可怎么辦?”
其實,這種情況基本上是不會發生的。
皇子的婚事,由不得自己。
就算看中了哪位小姐,也必須得到陛下的首肯,才能奉旨成婚。
而陛下,是絕不可能將自己信任的近臣之女賜婚給太子以外的其他皇子的。
那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嗎?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就算沒有萬一,被心術不正的人惦記上了也不是好事對不?
這樣想著,臨安侯不由也看了一眼左側的空座,忍不住唾棄地說道,“這個恪王真不靠譜,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用得上他,卻他卻不來了。”
若有個人在那座位上擋著,那就更方便錦兒埋頭苦吃了。
如錦忍不住問道,“父親,恪王今日不來了嗎?”
臨安侯點點頭,“多半不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