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錦不敢去想,假若臨安侯知道這個消息,會怎樣面對他自己?
但往事不會重來,就算他悔恨得腸子都要青了,也再無濟于事。
最好……他永遠都不要知道吧。
她目光動了動,“那些寶藏現在在哪里?帶我去看看。”
仲秋面上有些猶豫,“這……我奉命守在這里三十年,蘇太傅說,能開啟這寶藏之人必須是太孫。這是先帝的旨意。”
他想了想,“但我是郡主的人,這寶藏中的一部分,原本就畫在了郡主的金甲令牌上。我想,若是郡主還在人世,先帝也一定愿意將那一部分交托給郡主保管。”
似乎是進行了一系列的思想斗爭,仲秋道,“我可以帶小姐過去看看,但能不能開啟這寶藏,卻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的。”
他抬頭看著如錦,“蘇夫人與我算是各自在守護各自的那一部分,我不能替她做主。她死后,這里的一切事務都交給了她的心腹嬤嬤。”
如錦點點頭,“仲秋,你是我金甲衛的人,我自然從不懷疑你的衷心,所以你不必對我解釋那么多。”
她忽然淡淡笑了起來,“寶藏由你守護我很放心,也并不一定立刻就要取走的。”
不過一堆銅黃之物,不看也罷。
得知了仲秋還活著的消息,這對她而言,勝過一切。
仲秋一愣,“小姐不……不看一下嗎?”
如錦搖搖頭,“不必了。”
她抬頭問道,“蘇太傅除了讓你守護寶藏外,還有沒有別的指示?”
仲秋想了想,面色忽然沉重起來,“蘇太傅說,太孫若是搖旗吶喊,我們必當要一呼百應。”
他,以及住在這地下鎮子中的所有人,他們隱匿蹤跡苦悶生活于此三十年,不過只是在等待著太孫揭竿而起的那一天。
如錦睫毛微顫,“那若是太孫并不愿意揭竿而起呢?”
仲秋完全愣住了。
許久,他才低聲說道,“那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辦……”
蘇夫人已死,蘇太傅年紀很大了,就連他也已經從盛華俊朗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鶴發的長者,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若是太孫沒有想要奪回江山社稷的心,那他們這些在這里守候了一輩子的人,該何去何從呢?
他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根本就不敢想。
如錦心疼地拍了拍仲秋的肩膀,“好了,不知道就先別想。”
她笑了起來,“小桿子也來了,你想不想去見見他?”
仲秋聽到這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時眼淚一下子就又有些繃不住了,“小桿子他也來了?”
他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我很想他,但我既然已經答應過蘇太傅要死守在這里不能離開,便不能再跟小姐出去了……而這里,小姐進來也就罷了,萬不能再讓別人知道還有這個地方了。”
如錦輕輕一嘆,“你呀,還是從前那副倔模樣……也不懂得變通。”
但這正是仲秋的可愛之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