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集團退市后,果然很快發布集團拆分重組計劃。
原集團旗下三大子公司管理權保持不變,分別交與大房江則松,二房江毓樺,三房江則柏。原本在集團占股的大房江毓槿和三房江宴,一次性拿完各自股份折合的錢,日后不再參與公司管理與分成。
這個方案,與各房所預料的基本沒差。萬洲雖然是最賺錢的產業,大房畢竟是嫡子,又掌管萬洲這么久,由他們接管萬洲事務,也算合理。
至于其他兩房,也沒什么異議。
事實上,三房還有個意外之喜。原本有隱隱的風聲說老爺子想將華悅旗下一家小的科技公司給江宴的,可不知為何,方案出來,他竟沒有分到任何固定資產,包括以前他在國外幫忙打理的那些小產業。
大家隱約覺得,江宴在江家的前途,大概就這么到頭了。
這下,所有人,尤其是江宣,徹底放下心來。
失了老爺子的歡心,哪怕他已經認祖歸宗,江宴也已經沒有了跟他競爭的資格。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得知消息的江宴并沒顯出任何不滿,家宴一散,就準備離開。
陸放趕上他,壓低聲音,“老爺子是不是做得太絕了點,你這么些年在江家勞苦功高,他居然就這么把你給打發了?”
江宴瞥一眼正在跟江則松說話的老爺子,嘴角一抹譏諷的笑意,“無所謂了,以后,我跟江家就徹底沒什么關系了,這樣不好么?”
見他神情不似作偽,陸放略放了心,又問,“那你以后打算怎么辦?真的打算進娛樂圈?”
江宴眼風掃過朝這邊看來的江宣,微微勾唇,“表哥可以拭目以待。”說著,接過傭人遞來的西裝外套,朝他點點頭,“那我就先走了。”
目送著他的身影出了別墅,陸放才緩緩收回目光,看向一旁準備妥當的江毓槿,“媽,我們也走吧。”
江毓槿還未說話,就見江宣朝他們走來,面上端著熱情的笑意,“大姑和表哥今晚不如就在這住下吧?”
江毓槿跟江家人關系雖然平平,但江宣畢竟是小輩,也沒擺臉色,淡淡搖頭,“不了,我們這就回去了。”
江宣看向陸放,還想說什么,陸放已經替江毓槿拎過手里的包,“走吧媽。”
江宣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等他二人離開,才沉沉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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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將目光從阮朝夕家門上收回,往走廊另一頭走去。
開門進了玄關。
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他打開燈,將西裝外套往沙發上一扔,扯著領帶坐下來,疲倦地把頭往沙發上一靠,眉峰皺著,久久不曾舒展。
自從那次從醫院回來,他又有好幾天沒見到阮朝夕了。
他知道阮朝夕吃軟不吃硬的性格,原本想著不能操之過急,可現在卻漸漸慌了。再這么下去,兩人真的只會漸行漸遠。
在沙發上躺了好一會兒,他突然起身,往浴室走去。
很快,有水流聲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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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朝夕關了淋浴頭,裹著浴巾走出浴室。
在沙發上坐下,她一邊吹著頭發,一邊拿出劇本來看。
上次她看中的那部軍旅電影,明婉替他約了導演后天見面,她想再好好熟悉一下劇本。
舉著吹風機吹了一會兒,手就有點酸了。
關掉開關,眼底閃過一絲怔忡。
江宴在的時候,都是他替她吹頭發。現在自己重新干回這活,居然就不適應了。
果然談戀愛是會把人寵壞的么?
心情突然就低落下去,放下吹風機和劇本,走到陽臺上看著遠處的夜色。
隔壁陽臺上隱隱透出燈光。
看來,江宴今晚住在這邊。
晚風拂過半干的發,她抬手,將發絲撩到耳后,心思卻忍不住飄到了江宴身上。
又有幾天不見,也不知他身體怎么樣了?還像之前那么忙那么累嗎?
空蕩蕩的心瞬間被無數關于他的問題填滿。
每到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阮朝夕才會深刻意識到,跟江宴分手這件事,她并沒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灑脫。
甚至,有好幾次,她都會忍不住去想——
如果那天自己沒有沖動,如果自己再勇敢一點,如果自己愿意相信江宴,是不是……事情也許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現在仔細回想,其實在她面前,江宴一直都在有意識地控制他自己的偏執欲和占有欲。
又是一陣涼風吹來,她抱緊自己的胳膊,突然聽到客廳傳來門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