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昉微笑不語。
這時,女使們開始上菜了。
鮮果五樣,青棗、枇杷、桃子、李子、櫻桃。
干果五樣,炒栗子、梨條、西川乳糖、梅脯、蒸菱角。
托賣小吃五樣,鵪鶉馉饳兒、醉蝦、脆筋巴子、西京筍、鹿脯。
這都是正經喝酒吃菜之前的小食,供食客墊肚子的。
酒是白礬樓獨門專賣的眉壽酒,還有金華酒、葡萄酒,另有兩樣度數極低的果酒。
花想容敬陪末座,親自給姜昉和蒙慶云斟酒。
她今日擺明了是給姜昉和蒙慶云陪座湊趣的,坐的就是上菜的位置。
蒙慶云并未立刻端酒杯,問道:“有朋自遠方來,只是吃飯喝酒?”
姜昉道:“白礬樓的席面,花行首作陪,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你可知請花行首坐一次,需這個數。”
他比出一個手指,這是一百兩的意思了。
蒙慶云看看花想容:“我若是個男子,能跟花娘子同桌而食,千金買一笑,也是值得的。偏偏我是個女郎。”
花想容忍俊不禁,捂著嘴,眼睛瞇成兩彎月牙。
姜昉哈哈大笑,點了點她:“我就知道,你這個促狹妮子,是最難伺候的。”
“來,過來看一出好戲。”
他站起身,邀請蒙慶云走到窗邊。
二層三層的雅間窗戶,都是對著挑空大堂的。
兩人走到窗邊,往下一看。
此時正到飯點,白礬樓的生意最好的時候,還是夜里,但中午也是日日滿座。
蒙慶云往下隨便一掃,目光便鎖定了最中間的一桌。
這桌位于大堂最中西,但比起其他桌觥籌交錯的場面,卻最冷清,因為桌上只有一個客人。
而這位客人,卻又比整個大堂所有人加起來還要讓人矚目。
因為他長得實在太好看了。
臉極小,眉目極明麗,眼如星,鼻如峰,唇如花,肩若削成,腰如束素
這若是個女子,已經足以顛倒眾生。
偏偏,居然還是個男子。
花想容也陪著走過來,站在蒙慶云身后嘆息:“縱然我為汴京行首,也不得不感嘆,這位郎君真乃人間絕色也。”
蒙慶云臉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側過頭,對姜昉道:“原來,李小七也在。”
姜昉道:“他比你早半月入京,官家的萬壽節在秋天,章待詔正在繪制一幅驚世長卷,要他跟在身邊學習,如今他日日都在翰林院出入。既然是故友重逢,怎能不叫上他。”
蒙慶云道:“那怎么咱們在這里,他卻在下頭?”
姜昉挑了挑眉:“別急嘛,瞧,好戲來了。”
此時,就見到一位身材豐滿,衣著仿唐朝仕女的年輕貴婦人,穿過重重疊疊的酒桌食客,來到了李小七面前,狀似羞澀地舉著一柄團扇,實則大膽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他旁邊的座位上。
“郎君獨身一人,未免冷清,不如妾身陪座,共飲一杯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