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短褂男人邊把一包香煙遞張天翊,邊笑說:“張大少,我從家里帶了兩只雞來,想賣給您。”
張天翊看雞,雞正在拉屎,抬手在鼻子前扇風,沒有接香煙,故意開玩笑說:“雞是好雞,可是太平鎮到處都有人裝著嘴想吃這兩只雞,雞也許知道風險極大,嚇得拉稀了。”
張天翊這樣說,自然是在提醒對方,也是在試探對方。假如是軍統,接應的話肯定有特別之處。
穿短褂男人把香煙放桌上,笑說:“雞生來就是被人吃的命,能給貴人吃,也算是它的福氣。”
張天翊看穿短褂男人的手,大拇指根部有硬塊,顯然是經常握手槍導致的。聽這人說話,很有內容,語氣中規中矩,敢于和張天翊這種大少爺用平等語氣說話的農民是不存在的。
張天翊從褲兜里摸出裝銀子的布袋,打開袋口,摸出兩枚銀元扔桌上,說:“雞我買下,正好可以午飯煲湯喝。”
穿短褂男人盯住張天翊的手看著,小聲說:“富家闊少就是與我們農民不一樣,細皮嫩肉,錢可以隨便花。”
張天翊彎腰提雞,雞撲騰翅膀,笑說:“看來這雞并不識貴賤,假如不是我買下,他會進入誰的肚子都沒有人知道。”
穿短褂男人站起來,小聲問:“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張天翊笑說:“太平鎮街寬巷深,當心迷了路。”
張天翊和穿短褂男人一前一后來到一個巷口牌坊處站住。張天翊假裝抬頭看牌坊上的雕花,穿短褂男人小聲問:“你是什么人?”
張天翊把雞扔穿短褂男人腳旁,雞掙扎,雞毛亂飛,張天翊說:“我的身份你已經知道,有什么話趕緊說,這雞還你。街上到處是便衣,偵緝隊的人都認識我,你在我身邊已經引起了便衣注意。”
穿短褂男人四下察看,小聲問:“你想見戴老板?”
張天翊笑說:“姓戴的老板生意做得太大,我只是小本經營,隨口一說不要當真。能見一見在太平市主事的,也就很榮幸了。”
穿短褂男人小聲說:“太平鎮的大事不象你干的。”
張天翊笑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象這太平鎮,表面風平浪靜,其實暗潮洶涌。”
穿短褂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平市軍統站站長陳小鳳,此人全面負責太平市軍統站工作,在蘇南一帶軍統中,擁有著很高的地位。昨晚聽了軍統特工小朱的匯報后,他連夜趕了過來,由于匆忙,偽裝確實過于簡單,被張天翊一眼就看出。太平鎮發生的了這么多大事件,早就引起了軍統副局長戴笠的注意,戴笠有指示,必須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在整個太平市一帶,并沒有強大的抗日力量在。原別動隊已經由戴笠全面接管,杜月笙已退出,戴笠正在把別動隊改編為忠義救**。在太平市的忠義救**沒有和日軍交戰的任務,目前的重點工作是收編淞滬會戰潰兵壯大隊伍。戴笠在太平市組建了軍統站,該站由情報專家陳小鳳全面負責。
近階段戴笠給軍統下達的任務是刺殺日偽頭目,活動在南京到上海之間全面開展。
陳小鳳站長把據點設置在離太平鎮二十多里路外的荒偏地帶茅草屋中,把軍統特工全都派出去打聽情報,選定大漢奸張德恒之子張天翊,命令特工把張天翊殺掉,震懾漢奸。
稻田襲擊當然是軍統干的,太平酒樓也是軍統的失敗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