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有這個打算,只是這一去又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回鼓山種地了。”
“反正你是用義體辦公的,難不成你的人還能走出鼓山?別又是因為我的緣故在這里拖拖拉拉,還讓我瞧不起。”
邊寧果真是重回人民派,頭一個月是被聘為高級行政顧問,事實上已經恢復了領袖的職務,再次上位卻已經是半年后的事情。
他一上來,會上連做三場報告批評榮絨,一時間全球各處都是聲討榮絨的聲音,等確鑿的證據出來,一大批人民派干部,連帶榮絨本人都被送進了勞改基地。
……
邊寧一直沒有放棄時間機器的研究,然而直到他離世前,依舊沒能把機器造出來,不過他倒是已經有了一些前期性成果,并將后續想法記載下來。他的這些理論在死后全都被密契委封鎖,連同鼓山一并消失在茫茫歷史云煙里,直到六十年后,密契委秘密地重啟了這個項目。
研制時間機器的任務最終被一個天才橫溢的年輕學者接手,他花了三年時間還原了邊寧的研究,取得突破性進展也不過用了五年,然而這個項目卻在重要關頭被改組后的密契委叫停。至于他在虛空生物的幫助下,真正制造出時間儀,已經是邊寧逝世一百一十年后的事情,彼時的他垂垂老矣,于是將機器托付給自己的一名學生,讓他拿著這件奇物,去探究隱藏在過去的真相。
……
傍晚,日輪墜沉,暮色昏昏。天空有稀疏的云,沒有下雨,年輕人依舊打著傘,快步走在鼓山破舊凋敝的街道。
他懷著好奇而激動的心情,不住打量周圍的建筑,又被鼓山特異的紫色天穹迷得神魂顛倒。
等他回過神,已經不知不覺來到東郊,這里原先有大片的稻田,如今都被及腰的野草覆蓋,虛空的侵蝕使得一部分土地結晶化,形成田地里交錯分布的破碎沙礫灘,年輕人的腳步踩過結晶顆粒,發出咯吱咯吱的摩擦聲。他一眼就望見東面隆起的坡地上有一小塊平整干凈的田地,田埂旁蹲著一間老木屋,屋前空地上駕著一幅秋千,很有生趣的樣子。
這會兒正是飯點,木屋里有淡淡的炊煙飄起,在紫色穹頂的映襯下是一縷縷青黑的煙氣,再走近些,空氣里傳來熟米的香氣。
木屋主人并不在屋里,而是弓著腰在田頭翻土。
他注意到來客,暫停農作,將手搭在鋤柄上,遠遠看著這位打傘的年輕人。
“小同志,你是哪兒來的?”
年輕人快步走到這位老年人的身前,將傘遮在他頭頂,目光從他明亮的眼睛和衰朽干瘦的軀體上掃過,一時間竟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哭什么!”老頭抬起手,用沾滿泥土的手掌將年輕人的眼淚擦干。
“邊寧同志……我們都想你了。”
老頭笑得很和藹,“說的什么話。我什么時候離開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