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別喜歡這個玉墜子,特意熬夜打了一條五蝠絡子掛脖上,后來有了安哥兒,她就將這葫蘆墜子轉送給了安哥兒。
轉來轉去,這塊玉墜怎么又回到她手里了!?
含釧看那塊玉墜的眼神,跟瞧見徐慨從棺材里蹦出來、瞧見安哥兒叫她娘、瞧見有人做豆腐腦放了黑糖一樣一樣的,充滿了不可思議、神神叨叨和花容失色。
阿蟬可羨慕,“釧兒,你說你福氣咋這么好!要是昨兒個我在就好,我偷常師傅私藏的干海參養九皇子啊!”
含釧忍住沒翻白眼。
這福氣,求求了,誰想要誰拿去!
含釧的“福氣”還沒完。
這頭剛將玉墜子藏好,那頭白爺爺喜氣洋洋地過來了。
白爺爺過來的時候,含釧拿著一雙一尺長的筷子,踮著腳在油鍋里給花糕翻面,膳房的模子都用得特別喜慶,妃嬪小主要用的就是并蒂蓮花呀、喜上眉梢呀、石榴抱子呀,老太后供奉在觀音娘娘跟前的,就是五瓣蓮、九重竹等梵家樣式。
花糕在油鍋里上下翻滾,熱氣騰騰的。
這東西好不好吃不重要,也沒人吃,但必須得好看。
這練的就是火候功底了。
記得以前給老太后炸花糕,有個前輩姐姐炸黑了蓮花底兒,送去慈寧宮時,老太后好巧不巧瞧見了,讓人把那姐姐的褲子扒了,在掖庭二門口打板子,白花花的屁股,紅燦燦的血,那位姐姐第二日就上吊自盡了。
所以呀,這宮里看著繁華熱鬧,卻是虛而不實的。
指不定啥時候就踩了坑。
“釧兒....釧兒!”白爺爺先壓低嗓子,發現這姑娘傻愣愣的,眼睛心思都在那花糕上,便一記悶勺敲了過去,“釧兒!”
“誒!師傅!”含釧趕忙將花糕先撈起來,等會再復炸一次就得了。
白爺爺扶著灶臺,湊近含釧,“有個去處,比長樂宮好!去,還是不去?”
含釧瞅著白斗光,心里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承乾宮,順嬪娘娘!”白爺爺興奮極了,胡子翹到眉梢上,“想在內膳房挑兩個宮女兒!你說你鬧不來長樂宮那起子復雜事兒,那順嬪娘娘個性溫和,又避世避寵,更好的是,還有個親兒子。”
白爺爺一手把含釧摁下,手勁兒之大,讓含釧以為自己犯了十惡不赦滔天大罪,白爺爺想趁機把她炸了油鍋,替天行道。
“誰都知道,順嬪那兒不過是過道手。調教好了,最后,還得落在四皇子處。”白爺爺眼睛里閃著精光,“跟在主子爺身邊的前程...”
含釧脊背都涼了。
寒氣,從脊椎骨蔓延到脖子。
九月初的仲夏天兒,含釧覺著后頸脖子像浸在了冷水里。
含釧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白爺爺樂了,“瞧把你興奮的!是不是也覺著是個好去處?”
含釧咬牙切齒。
好什么好!好個屁好!
上輩子,她不就在這好去處里,坑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