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曾想,崔氏在他背后耍這些手段,斂這些錢財!
若是...若是...真如含釧所說,有人拿大筆大筆的不義之財買通崔氏,要挾白家在淑妃娘娘的膳食中動手腳,或是其他的宮闈秘事,那他、白四喜,甚至整個白家的傾覆之日豈不是近在咫尺?
這個崔氏!
白爺爺咬緊后槽牙。
這個崔氏越發荒唐了!
到底將搬遷的日子圈在了十一月的最后一天。
含釧在門外收拾東西裝上牛車,白爺爺和四喜特地告了小半日的假回家幫襯,白爺爺使喚崔氏,“去,從公中支二十兩銀子出來。”
崔氏心頭一驚,手上攥得緊了緊,扯著嘴硬笑出來,“支二十兩銀子作甚呀?若是要賀釧兒的喬遷之喜,明兒個媳婦兒就去集市買一套家...”崔氏本想說家具,可一想,好點的木材家具一套也得大十幾兩銀子了,趕忙轉了話頭,“買一套好看好用的茶盅茶具——直接拿銀子,豈不是生分了嗎...”
白四喜別過臉去。
他這個娘,是真看不清局勢。
挨罵挨吵,真的都是自找的。
白斗光聲音低沉,“家里的銀子,我是動不得了?”
崔氏忙局促地站起身來,神色有些慌張,“爹,瞧您說的。家里的銀子都是您的俸祿攢下的,您要用、怎么用、給誰用,都依您的主意。”
崔氏前頭才被白斗光鋪天蓋地的罵了一場,她也知道如今該縮個頭,可實在舍不得那二十兩銀子,被逼得沒法兒了,略帶哭腔,“釧兒是您徒弟,四喜也是您親孫子呀!他還沒成親、還沒置業,往后多的是用錢的地方!”
“啪!”
白爺爺氣得狠了!
不是非得要那二十兩銀子,是想試試這崔氏還有沒有救!
“等含釧搬了家,你把家里的賬本子交給四喜。”
白斗光氣極,語氣反倒平和下來,是他的錯。他縱了崔氏十來年,又忌諱公公管教兒媳,從來都是點到即止,反倒將崔氏縱得行事眼界如此小氣,只有自己沒有別人,只有小家沒有大家,甚至連他的話也能陰奉陽違、忤逆違背,“我會盡快給四喜尋人家娶親,到時候家中庶務就交給四喜媳婦兒打理,你離你那個娘家,你那兩個弟弟遠點,好好守著大郎過清閑日子吧。”
崔氏不可置信地看向白爺爺。
門外拖車的牛“哞哞”地叫。
崔氏被驚得一激靈,白四喜已經扶著白斗光跨過門檻,坐上了牛車,踢踢踏踏朝東堂子胡同駛去。
含釧坐在牛車上,撂開車簾子回頭看。
崔氏正失魂落魄地靠在門廊上,面色有些頹唐和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