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販子帶著含釧走進柵欄,手里拿著冊子在一個形容憔悴、眼下青黑、眼神卻一片澄澈的,不過十一二歲的男子跟前站定,“小娘子,就是他了。”
含釧剛想開口問他會做什么菜,可突然想起他不會說話。
嗯...還是有一些不方便?
牙販子翻著冊子介紹,“從西域來的,原先的主人家是個小臺吉,后來被削了爵。這人跟著主人家流落到京城,據當時的記錄,這人是個廚子,名叫拉提。”
含釧點點頭,問出了最重要的疑惑,“那聽得懂漢話嗎?”
牙販子一愣,“這...這他素日也不說話,這某也不知道聽得懂不...”
含釧嘆了口氣,剛一轉頭,便見拉提一直狠狠點頭。
聽得懂漢話!
含釧問他,“會做菜嘛?”
拉提仍是狠狠點頭。
“會做什么菜?”含釧再問。
拉提想了想,兩只蒲扇大的手掌翻了翻,又拿起一只手在空中撒了撒。
噢。
這含釧知道。
烤肉嘛。
見含釧沒反應,拉提急切地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銀壺塞到含釧手中。
含釧抽開銀蓋子,湊近嗅了嗅,很香!
一股濃郁的香料氣息!
非常香!
香,卻不嗆人!
若是用來腌制肉類,一定會有不一樣的味道!
含釧把銀蓋子合攏遞還回去,轉頭問人牙子,“他的身契,索價幾錢?”
人牙子在心里過了過,給了個二兩銀子的數,差不多得了,這啞巴在這兒兩個月,正常府邸買人用人怎么會要一個啞巴?
含釧沒還價,直接給了銀子,轉了轉實在沒合適的人選了,苦力倒是多,可要么看起來尖滑懶怠,要么看起來呆愣不靈活,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轉頭旁邊集市給拉提買了兩套衣服。
回了東堂子胡同后,含釧剝了幾枚剛酵好的酸梅,三線肉切成粗細均勻的肉塊,就著蔥姜、青紅酒悶在鍋里,又打了碗米飯給拉提,把話兒說得很慢。
“往后,我便是你的主家了。你要好好當差,如有壞心思,我便將你送到最苦最累的煤窯礦山去。聽懂了嗎?”
拉提捧著飯碗,繼續重重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