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甭提一路的車馬顛簸。
白爺爺頗為得意,跟著含釧往里走,“淑妃娘娘這些日子,胎養得好,爺爺我做什么菜,淑妃娘娘都說好吃,這東西還是淑妃娘娘賞下來的。”
含釧笑起來,“您做的飯,是做到淑妃娘娘胃口上的。”
兩個人在前頭并排走著。
崔氏跟在后頭,埋著頭不著痕跡地打量這宅子,拽了拽白四喜的衣角,湊過頭去輕聲道,“你先頭說,這宅子是兇宅,才叫釧兒撿了大便宜的?”
白四喜點了頭,隨口道,“好像是,爺爺還請了曉覺寺的大師來做法事。”
崔氏眉眼低了低。
心里惡狠狠地“啐”了一聲。
看這宅子的布局結構,再看看這些個雕梁畫棟,再看看擺在外面的瓷器字畫...
公公還說這丫頭是撇干凈銀子出的宮!
是個屁!
不知道還藏著多少私房!
賣餅子能賺幾個銀子?!
就賣了那么幾個月的餅子就掙出了一套宅子!
崔氏手緊緊攫住帕子,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抬頭問兒子,“我瞅這廳堂里就擺了五張桌子,是不是往常生意也不太好呀?”四周看了看,桌子與桌子之間還隔了隔斷,離得忒遠了,就這還想賺錢?崔氏想了想,“如釧兒實在賺不了錢,還是勸她把這宅子出手賣了,兇宅經了手,價兒能漲不少,她想開館子,就在咱們家也能行呀...我把院子收拾出來,給她擺桌子。”
白四喜快被親娘的小算盤嗆出淚來了。
把這兒賣了,回鐵獅子胡同?
在自家小院里開食肆賺錢?
那是算含釧的掌柜的,還是他們白家是掌柜的?
白四喜擺擺手,不耐煩道,“人家生意好著呢!照餐位收費,一個人三兩銀子一餐!您別打這些個挨千刀的主意,爺爺今兒個帶您出來過除夕吃年飯,便是變相地解了您的足,您若再不安分,甭說賬本子要給您收了,爺爺指不定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
能作甚!
還能休了她不成!
崔氏緊緊抿了唇。
拉提和小雙兒在大柿子樹旁邊支了個竹棚子,燒了銅爐和火炕,小雙兒親親熱熱地湊去和崔氏說話,卻被崔氏當做自家丫鬟使喚,一會兒讓小雙兒給她倒茶,一會兒嫌茶水冷了,一會兒嫌茶水燙了,主子的譜兒擺得比宮里淑妃娘娘還足。
含釧索性把小雙兒叫了進去。
白爺爺背著手在后面看含釧做菜,見含釧把四條烏魚子架在火上炙烤得泛起一層黃白的小焦面,又斜刀將烏魚子切成薄薄的蜜蠟狀的東西,一左一右疊了帶辣味的白蘿卜片和蘿卜苗,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手上功夫沒懈怠,三兩銀子一個人,這個價兒,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