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嘎嘎嘎嘎!
含釧拍了拍胸脯,有點想笑,但見鐘嬤嬤神色嚴肅,便硬生生地止住了笑。
含釧似笑非笑的樣子,成功逗樂了胡文和。
挺可愛的。
還是像金魚。
胡文和神色柔和了很多,再問鐘嬤嬤,“您是否愿意補齊銀子與利息?若您愿意,今兒個咱們就能去官牙把文書辦妥。”
愿意愿意!
含釧緊張地看向鐘嬤嬤。
她知道鐘嬤嬤心軟。
可如今不是心軟的時候!
若這時候心軟,那便是對自己的心狠!
鐘嬤嬤緊緊抿住嘴唇,手緊緊握成了團,一開口,嗓音喑啞,“...他們...便為奴了嗎?還有我那外甥,流放幾年?還能...”鐘嬤嬤深深吸了口氣,“還能回來嗎?”
“他們的身契是活契,不是死契。若是他們肯干能干,攢夠贖身的銀子,主家便自會放人。”胡文和解釋道,“至于您的侄兒,流放三千里做苦力,照律法是要做滿十年的。科舉考試不容兒戲,既是舞弊,留他一條命,也是看在他雖拿到了題,卻也沒考過的份兒上。”
含釧簡直想笑。
實在是太可悲了。
提前買了題都沒過!
這水平多次呀!
甭說十年流放,便是終生流放都使得!
女人的哭聲放得更大了。
她什么也沒有了!
什么也沒有了!
房子!地!兒子!
啥都沒有了!
還要削籍為奴!
女人跪倒在地,匍匐著拽住了鐘嬤嬤的裙角,滿面是淚,仰著頭顯得十分可憐,“姐姐...您饒了我們吧...您同這官爺說一說...我們都是鬼迷了心竅,豬油蒙了心...您當過奴才,您知道有多苦的呀!還有您那外甥,自小就讀書,沒做過重活兒,您...您救救我們吧!”
鐘嬤嬤的裙擺被搖晃得四處掃風。
這種事,沒法勸。
含釧和胡文和對視一眼。
胡文和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含釧也大方地回了一個笑。
隔了許久,鐘嬤嬤默默地將腿拿開,把裙擺從女人手中一點一點扯了出來,聲音哽咽,“你既知道做奴才苦,你為何還如此待我?”
鐘嬤嬤眼眶發紅,卻沒有眼淚落下來,“既是違反了律法,那便受著吧。我這個當姐姐的不與你計較,事事憐惜你,讓著你。”
“可旁人不會讓著你寬容你啊!官府不會,律法更不會!我這輩子,唯一對不起你的,只是為了闔家生計,我選擇入宮賺銀子,卻沒教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