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侯悶哼一聲,卻死死咬緊牙關不說話。
說了,裴七就完了!
這素日冷面朝天的閻王,絕不敢對他做什么!
勇毅侯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腦海,手腕上卻傳來一陣劇痛,勇毅侯低頭去看,手腕上被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正爭先恐后地從這道口子里冒出來!
一滴兩滴三滴...靜悄悄地滴在青石板上。
勇毅侯驚恐一抬頭,便看見徐慨陰惻惻的眼神。
“說,就給你止血。不說...”徐慨單手用力地掐住勇毅侯的胳膊肘,血流得更快了!
徐慨勾起唇角笑了笑,“裴家如此顯赫的簪纓世家,想必一定知道,割腕自盡,血到底多久才能流干?”
看著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出體內...
血滴從手腕上滴落到青石板的過程,說慢也慢,說快也快,勇毅侯腦子過得飛快,徐慨是不可能要裴家人的命!不會要他的,也不會要他兒子的!徐慨擔不起這個罪名!北京城言官御史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或只是與小七有什么過節罷了?
都是京圈里的公子哥兒,還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無非是些個耍狠斗惡的小事,犯不著真為了這個要人命吧?
勇毅侯不敢看徐慨的眼睛,這讓他想起深林中蟄伏在暗處伺機而動,一口咬在人脖子上的狼!
先穩住他吧!
勇毅侯胳膊發涼,僵硬地張了張嘴,“...去了香山...白石觀...您大人大量...小七行事乖戾了些,等您將他帶回來,裴家一定好好照管,不讓他再出去四下晃蕩...”
勇毅侯話音未落,徐慨猛地撒手,翻身上馬,眼神再未落到勇毅侯身上。
將死之人,有何好看?
徐慨策馬向前,手一揮。
三個黑影從墻角無聲無息地躥了出來。
“解決掉。”
徐慨輕飄飄三個字落在勇毅侯耳中,只覺雷音貫耳,剛想張口呼叫,卻被那三個黑影瞬時拿布套子塞進嘴里,四肢綁在一起,套上麻布口袋不知拖往何處。
夜色很黑。
先頭派出的黑影湮滅在黑暗中,見徐慨從煦思門中疾馳而出,領頭連忙扯了韁繩并排跟上,“...無果!未找到!近日北疆戰事再起,大批俘虜入京,山地上四處都是深深痕跡的車轍...”
徐慨深吸一口氣,一提馬韁,馬刺狠狠刺入馬腹,“去香山白石觀!”
快要半柱香的時辰了!
賀掌柜被擄走,已經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了。
擄良家女子出城,必定是馬車,且不敢走大道,走山中曲折蜿蜒的小道...
一定等我!
徐慨被疾風吹糊了眼睛,腳上的動作卻越發急切。
半柱香的時間,能做些什么呢?
如徐慨所料,含釧被塞入馬車車廂,被人蒙住眼睛,捂住嘴巴,一路顛簸,行進了不知多久馬車方停了下來,又被人死死掐住捆綁好的胳膊,一路推搡來到了這個荒無人煙卻干凈整潔的后院。
鼻尖突如其來的涼意,讓含釧不由自主地別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