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爺爺事發之前,答案便呼之欲出。
含釧輕輕將因緊張而分泌的唾液吞咽下,看著徐慨,看著徐慨那張鋒利而冷峻的臉,看著徐慨將碗不緊不慢地放下,看著徐慨也抬起頭來認真地注視著她。
徐慨臉上有輕笑,不似以往那般面無表情。
“我想保護你。”
徐慨的聲音,就如同飄在云端的風。
“想為你規避世間所有的危險,想讓你活得輕松,想看著你...”
想看著你笑。
不想你陷入危險,不想你成為別人的獵物,不想你為煩惱皺眉。
這樣的情緒,是愛嗎?
徐慨說不清。
愛是什么?
是圣人對待寵妃時賞賜下的金銀珠寶,還是張三郎對尚氏的患得患失,還是同僚同窗們對門當戶對的妻子推崇尊敬卻不親切?
他不明白愛,到底是什么。
可徐慨知道,他是心悅于含釧的。
因看見含釧而喜悅,因聽到她的聲音而喜悅,因吃到她的飯菜而喜悅...這些喜悅疊加在一起是愛嗎?
他可以因為自己那所謂的“愛”,強迫含釧違背誓言,待在他身邊嗎?
徐慨長抒了一口氣,“我做的一切,都不曾想過給你帶去壓力...”
這個答案...
我想保護你..
不想給你帶來壓力...
含釧挺直的脊背一點一點彎了下去,繃得緊實而倔強的眼睛也慢慢向下移轉。
心里好像空了一塊兒。
說不清為什么,說不清是什么。
含釧艱難地扯出了一絲笑,嘴角還未徹底勾起,一滴眼淚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急速落下,砸在了光潔的手背上。
含釧趕忙將頭壓得更低。
“若您愿意...”
好像有一把鈍刀一點一點在喉嚨扒拉。
“若您想,那個誓言,對您而言,可以不作數。”
再有一滴眼淚砸在了手背上。
含釧努力吸了一口氣,卻也止不住眼淚的流淌。
眼睛太疼了。
這幾日哭得太多,眼睛太疼了。
含釧強迫自己笑起來,將上一句話再重復了一遍,“若您愿意,那個誓言對您而言,便不作數了。”
既然徐慨的答案不是喜歡,那救下白爺爺的恩情,她該如何去還?
只有用她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