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求她,“...我錯了,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我迷了心竅,想著老頭子臥床不起,留仙居便是我們夫婦二人的...便以為我怎么做都成...阿敏我錯了...您找個大夫吧,我在流血...我快死了!”
她挺著大肚子,站在庭院的臺階上,冷冷地看著曾經的君郎。
她鬧不懂。
她柔順溫和,從未詆毀諷刺過陳思白上門女婿的身份,聽父親的教導,處處以夫為先,為什么陳思白要這么對她,對留仙居?
她更鬧不懂。
為何當初溫文爾雅又謙卑恭順的夫郎,會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在食肆里排除異己,大肆斂財,絲毫不顧惜瞿家的聲譽和留仙居的招牌。
如今是把控留仙居,之后呢?
等父親百年,她將會在留仙居,乃至內宅喪失所有權力,陳思白又將會怎么對她,怎么對待留仙居?
她不敢想象。
可她卻知道,男人,有家業重要嗎?有父親重要嗎?有瞿家百年的聲譽重要嗎?
沒有。
瞿娘子雙手捧著牛乳茶,側過頭去,窗欞外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就像她出嫁的那天——花轎從瞿府出門,在北京城繞了一圈,去京郊接上了等候多時的陳思白,又繞回了瞿府,天空也沉悶地一直砸小雨滴,相熟的嬸娘說成親時落小雨不好,既沒將雨下透,又不是晴空萬里,兩口子容易成半生不熟的夾生飯。
“往后呀...”瞿娘子聲音低低的,“夫君不還沒死嗎?我也不會和他和離,我將他送回京郊老家去,他愿意種地便種地,愿意使點小錢做生意就做生意,左右失了一只胳膊,再也翻不起浪了。”
含釧“噢”了一聲,想了許久終于開口問,“為何不和離呢?到底看清了一個人,你與他之間最后一絲顏面也沒有了,又何必拴在一起?”
瞿娘子手撫在腹部,抿唇笑了笑,“父親只有我一個女兒,若我與他和離了,氏族耆老必定要提出給父親過繼嗣子,繼承我留仙居。我若不和離,那我們這一房還有男丁,待我生下孩兒,若是有個有出息的,我便與陳思白和離,絕不叫他拖累孩兒。若是個沒出息的,留仙居少不得還要我支應門面,和離與否的意義便不大了。”
也是。
那被砍了一刀的老黃瓜如今就是個工具,在那兒樹著,能幫瞿娘子擋不少的風雨質疑。
含釧看瞿娘子的眼神多了幾分敬佩。
這位小娘子真是叫人折服。
思路清晰,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更明白自己應當舍棄什么...男人過分了,便離開,過得下去便繼續在一起過,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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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修煉個八百八十八年,也達不到這層境界,含釧在心里這樣想。
含釧咂了咂舌,不知道開口說什么了,伸手摸了摸盛牛乳茶的杯盞,扯開嘴角笑了笑,“還好還好,還熱著,若是涼了,我便叫人給您熱一熱。”
瞿娘子腰靠在軟枕上,看含釧的眼神很溫柔,“今兒個來同您好好說一說,一是怕您擔心,二是給您賠罪。往后留仙居由我直接負責打理,待我生產無暇看顧的那些時日,還請賀掌柜幫忙搭個眼,您說可好?”
含釧一下子笑起來,“自是好的,您甭叫我賀掌柜的,太生分了。您叫我釧兒吧,含釧便是我的閨名。”
瞿娘子也笑道,“敏華,我叫瞿敏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