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同知聲音略低,像貼在地面草草拂塵的光暈。
含釧如夢初醒地抬頭,一見是曹同知,不由自主地綻了笑,“...閑來無事,看看咱們大好河山,琢磨琢磨哪處的肉美、魚鮮、米香。”
合著,人家在地圖上看的都是省府地名,這姑娘在地圖上看到的是,東北鐵鍋燉、廣式燒臘、四川酸辣粉、云南過橋米線?
曹同知被含釧逗笑了,一笑,左邊面頰若隱若現一個淺淺的梨渦。
有了這梨渦,便從翩翩濁世貴公子,變成了乖順可愛少年郎了。
這皮囊。
含釧笑得更真誠了。
真好看,比徐慨,也毫不遜色。
甚至有幾分超越的意思。
曹同知抿了笑,“某這一頓飯都吃完了了,您琢磨出個所以然了沒?”
含釧手一指,笑著回之,“福建是個好地方,魚鮮人美,又多蔬果。只是福建離京城太遠了,一來一去不太方便。故而許多好東西咱們嘗不到,咱們的好東西也過不去。”
曹同知想了想,伸手將含釧跟前的那副舊絹地圖轉了個兒,伸手先指了指福建,再指了指京城,輕聲告訴含釧,“...出福建有三條路,一則經福州府前往延平府,延平府再往東北坐船經浦城進入浙江邊界,這兒有個山口仙霞嶺,由此進入浙江,這是進京之水路,二則從延平府往西北邊走,經過崇安,在與江西的交界處有個山口分水關,由此進入江西,這條路是進京之陸路。此外還有邵武杉關以及汀州與江西瑞金之間的驛路、汀州通向廣東潮州的驛路。”
曹同知一邊說,一邊拿手在地圖上比劃。
看得出來,他對河山地界十分熟悉。
含釧點了點頭,總算是鬧清楚了幾條路。
曹同知再道,“水路用時最少,進了浙江,便可通江蘇、山東、最后至京城,最多二十天,最少半月。走陸路的時間和驛路的時間最長,若一路無事,也需一個月。”
含釧的目光落在了從江浙走水路的那條道。
若是當真是十來天就到了,那可真是可行的。
半個月的時間,從福建采買、到裝箱運貨,再到陸路轉水路...便可將福建香噴噴、新鮮無比的東西送上北京人的餐桌...
含釧好像看到了銀子和招牌菜在向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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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招得有點大,有點圓。
含釧樂呵呵地笑起來,“是了,您是漕運上頭當差的,自是將這些道路爛熟于心的。”
曹同知眼下一掃,見含釧手邊放了個算盤,胡亂撥了幾個數,看不出什么章程,再看柜臺上有個用毛邊紙裁成小塊兒縫制的小本兒,小本兒凌亂無序地寫了許多詞兒,“干鮑、海參、魚膠、干貝、筍干...”都是些干貨吃貨。
嗯...
都是東南沿海出產的好東西。
曹同知了然笑道,“您是想從福建運東西回京?那某勸您走水路,走陸路易遭賊,更易被官府與鄉紳克扣稅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