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仇什么怨!”張氏身邊的小娘子雙手抱胸,哼笑一聲,“烏鴉嘴毀人婚姻,算不算仇怨!咱們家霽娘議親議得好好的,昨兒個就是來同你吵了一架,今兒個...”那小娘子余光掃了眼張氏的臉色,把后話吞了下去,“今兒個便有些不如意!指不定是你這賊賤人在背后搞了些什么烏七八糟的事兒呢!”
另一個豎著雙髻,唇色抹得很紅,兩瓣嘴唇有些像兩節新制臘腸的小娘子,在一旁幫腔,“曾經聽聞這些個市井丫頭,最愛做的就是踩小人!背后詛咒!否則哪有這么巧的事兒,昨兒個還好好的,今兒個就不好了,便是話本子也沒這樣快的!必定是這丫頭背后動了手腳!阿霽姐姐,咱帶了這么些人,咱們得好好搜搜!”
后頭跟著的婆子丫頭撂起袖子,躍躍欲試。
含釧聽懂了。
昨兒個欽天監那場大火,起了效了。
這門婚事黃了。
張氏不知前因后果,還能準確無誤地,靠敏銳的嗅覺來打她這始作俑者一巴掌...
也不知是前世的緣,還是今生的孽...
含釧又想笑又無奈,臉上火辣辣地疼,嘴角也疼,動一動便有種撕裂的痛感。
含釧將擋在她身前的小雙兒推開,從柜臺后走了出來,眉目清明地直視張氏。
什么恐懼,什么畏懼,什么不安,在這一刻盡數煙消云散。
再來一世,你還打我!?
要是這還能忍,我這人指定是有點問題!
“你敢。”
含釧風輕云淡兩個字,“我是良家子,做的是正經生意,按時按期上賦稅、交賃子,用的食材是盡心挑選的,選的菜式是認真琢磨的,每一道菜每一碗飯,甚至每一盅茶,都是我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制下的。在這棟宅子里,論你是簪纓世家,還是頂級名流,只有一句話行得通!”
含釧背挺得直直的。
她不虧欠張氏!
反倒是張氏虧欠她一條命!
“有道理,您就是大爺,沒道理,您聲音再大也只是犬吠!”含釧揚聲道,目光很堅定,“您若想搜我這宅子,可以,請您按規矩去京兆府尹報案,由官衙出面搜查,我必鼎力配合。您若拿不出,卻血口噴人,恕我永不招待!”
張氏再次抬起手,惡狠狠地再次抽了過來!
這兩個巴掌,她想很久了!
從昨天第一眼看到這個小浪蹄子,她就不喜歡,就想照著這小賤人的臉狠狠抽下去!抽紅抽腫,抽到這賤人沒法子頂著這么一張漂亮臉蛋笑、開店、做生意!
今兒一早,她聽見那噩耗,第一反應是欣喜,可欣喜之后又涌現出幾分丟臉與憤怒,腦子里第一時間出現的,竟然是這個小賤人的臉!
抽她!
這是張氏腦海中,唯一的聲音。
可惜,再一次的解氣并未達成,含釧一把抓住張氏的手腕,反手一擰,再順勢一推,將張氏胳膊扭在身后,整個人重重頂在了柜臺側面的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