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小肅左手拎著只食盒,右手提了箱木匣子,身后跟了個低眉順目的丫頭,一進門見“時鮮”在收拾早膳桌子了,小肅語氣里有藏不住的惋惜,“...吃完了呀...”
含釧樂呵呵地沖小肅招招手,遞了碗酥奶酪過去,“特意給你留的!”
含釧緊跟著抬頭望向小肅身后。
光看埋著的腦頂門,含釧就一口喚出了她的名字,“阿蟬!”
頭埋得低低的腦頂門一抬起來,見是熟悉又想念的那張俏麗臉龐,一下子紅了眼眶,“含釧!”
含釧又驚又喜,趕忙把手上的東西全放下,伸手一把將阿蟬拉攏過來,還沒開口,兩行眼淚便簌簌往下落,“哎呀哎呀!”含釧抱著阿蟬圍著轉圈圈,又哭又笑,“白爺爺只說你到內廷去了,問他去了哪兒,一會兒說敬和宮,一會兒說長樂宮...全然沒個準信兒!原去了承乾宮的女使是你!”
阿蟬興奮地回抱住含釧,“內宮來領人的時候,說得也含含糊糊的!后來進去了才知道,是害怕內宮的宮人和掖庭斷不干凈,往后怕壞事兒...”
阿蟬哭得眼淚鼻涕都擠在一塊兒,揪著含釧的衣角,“就住在一個胡同呀!你在這頭,我在那頭...我跟著秦王爺出了宮,快一年呀!如今才見著面!”
兩個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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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肅覺得現在不是接那碗酥奶酪的時候。
哭了好長一陣兒,含釧朝小肅謝了又謝,揣了兩只蝴蝶酥給小肅,“去告訴你們王爺,可真是太謝謝他了...”
一聲輕飄飄的“謝謝”是給自家主子爺的,揣在懷里熱騰騰的蝴蝶酥是給自個兒的。
小肅可分得太清了。
小肅一走,含釧拖著阿蟬進了后院,撂起袖子麻溜地打了一大盆熱水給阿蟬凈面,又翻箱倒柜地找衣裳,扯出兩套年前新做的粗布衣裳來給阿蟬比劃,“...我如今長得比你高些,等我讓崔二把袖子和衣擺給改改,你再穿!”
不等阿蟬說話,又從柜子后面把出宮前阿蟬塞給她的布袋子掏了出來,一說話,眼淚便跟著淌,“物歸原主!你拿好!”
當真是止不住的哭。
含釧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阿蟬了!
那個在夢里陪伴了她一生的阿蟬啊!
本想著托徐慨在宮里好好打聽打聽,可先頭同徐慨的關系沒到那份兒上,如今到了那份兒上,張氏與那個富康大長公主又來找麻煩,一耽誤便等到了阿蟬上門了!
阿蟬也哭,抱著含釧哭,一抱上去,全是骨頭,哭得更厲害了,“你咋回事兒啊!沒吃飯呀?開個飯館還吃不飽飯!比在宮里頭還瘦些了!出來咋樣?吃了苦頭嗎?不是有白爺爺嗎?出宮后沒有去投奔他老人家嗎?
問題太多了。
含釧張了張嘴,不知從何答起,答不出來索性不答了,又抱著哭了一場,哭得脊背都軟了。
阿蟬抽泣著坐在杌凳上,淚眼婆娑地問含釧,“昨兒個灶房管事的阿嬤跟我說,今兒給我調崗。今兒個一早,外院的小肅公公來,將我駭一跳——小肅公公可是王爺身邊一等一大紅人兒,帶著我朝府外走,我原以為是犯了事兒要把我賣出去呢!”
阿嬋一邊哭,一邊扯開嘴角笑,“誰知道,把我帶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