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釧搬到曹府,靜悄悄的。
噢,除了小胖雙此起彼伏,打破寂靜的感嘆。
“這湖真大,像天上一輪彎彎的明月。”
“這樹真胖,像人生一圈一圈的年輪。”
“這鳥真肥,像盤中豐潤肥碩的美味...誒?噢,這是薛老夫人家養的仙鶴?”
說真的,含釧一直以為給小胖雙和拉提請教書先生的銀子白花了。
如今看來,還是有點用。
至少賦比興用得還挺好。
含釧帶著阿蟬與小雙兒去給薛老夫人請了安。
桌上擺著一盞漂亮鮮艷的小紅頭點心,寶塔一樣的形狀,酥皮頂端點了紅曲,一顆沒動,純屬擺設。
薛老夫人聽含釧說阿蟬是含釧在掖庭時過命的姐妹兒,有些憐惜地拍拍阿蟬的手背,“...宮里苦不苦?累不累?與釧兒是同屋的姐妹?如今身帖可在手里?家里可在京城?”
阿蟬本有些怕——漕幫誒...傳說中,一言不合就將人摁水里的幫會...
可一見薛老夫人語聲和緩又態度親熱,阿蟬松了松,一五一十答了,“...累自是累的,三更睡五更起,在膳房里頭被刀割過,被火燎過,飯不過飽,逢人便跪...便是含釧也吃了好些個苦頭的...”想起那些個日子,饒是阿蟬也有些想哭,抿了抿嘴,將難受的情緒順了下去,“隨著秦王府出宮,將身貼家里在河北,不敢回去,家中的父親和繼母恐怕早以為兒死了。”
薛老夫人嘆了一聲,“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不回去也好。手里捏著身帖,這戶頭便掛在曹家頭上吧,吃喝嫁娶,曹家給你撐著。若是愿意就在‘時鮮’主事幫忙,若是不愿意...”
這是明確了她一為自由身,二保她吃穿平安。
阿蟬有些激動地應道,“自是愿意的!”
薛老夫人又把眼神移到小雙兒身上,笑道,“老身記得你。一邊忍哭一邊要沖到你家掌柜的跟前擋事兒,是個忠心的。”
小雙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
薛老夫人看小雙兒一臉福相,耳垂子又大又寬,臉蛋上掛著肉,連手背上都胖得起肉窩窩,愉愉快快地笑起來,“年歲不大,瞧著是個滿有福氣的。要不給你提成木蘿軒的一等女使?一個月二兩月錢,你家姑娘食肆的盈利分紅,她愿意給你多少便給你多少,老太太我不管,可成?”
這有啥不成的!
食肆的分紅又沒少!
每個月還多了二兩銀子呢!
還是一等女使!
啥叫一等!
特別優秀的,才叫一等!
有了一等,才有二等、三等、四等!她可是頭頭兒!
想想可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