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漕運使司曹家,二萬兩雪花銀!”
“二萬兩一次!”
“二萬兩兩次!”
“二萬兩三次!”
錘子重重落下!
擺在雅間東南角的那柱香,正好燃到了底部。
含釧抹了把額頭,一手都是冰冰涼涼、細細密密的汗珠子。
早知道,她是正經八百的富家千金,她...她還這么努力做什么啊!
薛老夫人向后一靠,露出了舒心而滿足的笑容。
花了兩萬兩雪花銀的老太太,是有資格露出這樣笑容的。
不過...
“祖母,咱們家初來乍到,哥哥如今還只是個四品官兒,您便如此大手筆地和京城權貴競爭,買下這么一處宅子...”含釧有些冒冷汗,“會不會...有行事乖張之嫌?”
薛老夫人笑得很親切,買完宅子的老太太心情極好無比,攬過含釧,笑道,“咱們不買宅子,行事就不乖張了嗎?你想想,當初捐給朝廷修繕河道的那十萬兩銀子,都在嘲諷咱們曹家拿錢開路,為你哥哥買了個京官兒...我呸!”
購完房子的老太太連呸都呸出了幾分喜悅,“既然擔了這個名兒,咱們就得做下這樣的實事兒才行,否則不就名不副實了嗎?”
含釧再抹了把腦門上的汗。
這什么回路...
薛老夫人看含釧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又漸漸收斂了,低了身子,輕聲道,“十萬兩銀子,就足夠修繕河道了嗎?”
含釧蹙眉想了想。
約莫是不夠的吧?
夢里徐慨就是坐鎮江淮的藩王,每年夏天為修繕河道的銀子愁眉苦臉,每年為修繕疏通運河的基礎費用便是五萬兩銀子朝上,更何況,運河那么長...那么多段...
含釧遲疑著搖搖頭。
薛老夫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滿意地點了點頭,再問含釧,“那之后的銀子,又該誰出呢?”
不待含釧回答,自己輕聲接上,“咱們曹家,大頭都出了,又怎么容忍別家來搶功?自是要將后續的費用一塊兒包圓了,才能把這份功勞完完整整地撈在手上。”
薛老夫人意有所指,“這出得起銀子是門本事,怎么合適、體面、讓皇家有臺階下的出銀子,更是門學問。”
含釧聽得似懂非懂的。
有點模模糊糊地抓著點影子。
這和炒菜做飯可就不同了。
一開口,便是幾萬幾萬的記數。
薛老夫人摸了摸含釧的頭,笑起來,“慢慢想吧。咱們先把文書流程了結了,等會子叫你哥哥早點回家,咱把這好消息告訴他。”
雅間說著話兒,樓下官牙主事的弓著背,雙手捧著文書、筆墨、紅泥印章上來了,薛老夫人輕車熟路地簽字摁手印。
當含釧看到童嬤嬤從兜里掏了一大沓大銀票時,目瞪口呆。
只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
一大沓銀票,兩百張是肯定有了的。
所以,曹家人逛街,身上都是揣著兩萬兩銀票子的!?
.....
一手交錢,一手過文書。
官牙主事,看在銀子的份上,態度恭順得簡直就像拉皮條的老鴇。
雙方約定,擇日看宅子。
薛老夫人帶著含釧出了雅間,剛打開竹簾子,含釧便見到兩個熟悉得令人厭惡的身影。
“本宮道是誰,原是你這起子暴發破落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