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釧:...
她也不敢說,也不敢問。
單是聽一聽,竟然覺得這想法還挺可行的。
含釧摸了把后脖頸,低聲道,“這...這怕是不太好...”
人家英國公家好心好意請她們做客,結果是引狼入室、雞飛蛋打。
園林沒了,打理園林的園丁也沒了...
這也太慘了...
她和張三郎建立在肉餅與香辣肥腸上、那稀薄脆弱的友情,或將因為幾個優秀的園丁,毀于一旦...
薛老夫人再想了想,點點頭,“也是,哪有這么復雜——找個時間偷偷綁了來,叫他們告訴咱曹家的園丁怎么行事,不就行了?”
綁了來...
含釧扯開嘴角“嘿嘿嘿”。
她忘了,她們曹家不僅是暴發戶,還是漕幫大佬...為啥有錢?因為干的都是律法明令禁止的事兒...
祖孫二人一邊密謀綁了英國公府可憐的園丁,一邊跟著馬車搖搖擺擺,不過十來個呼吸的光景,馬車便停了,有丫鬟俏生生地立在門廊接人,扶著薛老夫人與含釧下了馬車,笑盈盈地行了禮,“...是曹家的老夫人與大姑娘吧?咱們國公夫人一早便讓奴等候著您,說是您一來,便請您去正堂一敘來著。”
時辰還早,薛老夫人本就存了要與英國公夫人獨個兒聊聊的心思,如今聽丫鬟這樣說,笑著遞了只大大的香囊過去,“那就勞煩小娘子了。”
大大的香囊里,裝了兩顆大大的銀錠子。
饒是在宮里待久的含釧,昨兒個知道這香囊的分量時,也驚了一驚——
曹家給得太多了!
哪有用銀錠子打賞的?
薛老夫人倒有些不以為然,“眾人都知道曹家有錢,甚至都知道曹家是付了朝堂十萬兩雪花銀,才疏通到的京官。若是拿出手的太少太薄,人家許是認為你曹家瞧不起人,看人下菜碟——兩顆銀錠子,咱們家閉著眼睛也出得起。”
含釧想了想,覺得薛老夫人說得有道理。
丫鬟掂了掂香囊分量,心里一驚,深覺這位老太太無論做什么都有道理。
丫鬟態度愈發恭順,腰肢柔軟得彎得低低的,不徐不緩地帶著二人穿過回廊往里去。
薛老夫人細看了看,這丫鬟走路,腳步大小、步伐速度、走路方位...一步接著一步,每一步都是一樣的。無論她們走得多快多慢,這丫鬟都恰好距離她們三步遠。
差距。
這就是差距。
走路若是不說話,氣氛略顯尷尬。
薛老夫人和藹可親地輕聲開了口,就像鄰家老太太似的,笑道,“這位小娘子想來是國公府一等一的女使了吧?”
那丫鬟含腰恭敬回道,“不敢不敢,奴只是國公夫人身邊的二等女使,尚且不可時時近身的。”
薛老夫人笑著掃了眼丫鬟頭上的絹花,“國公府實在氣派,小娘子頭上這朵絹花瞧上去都是匠人親做的好物件。”
那丫鬟抿嘴笑著,“不過是府中造坊做的小玩意兒,您實在謬贊了。”
含釧手里捏了把汗,生怕薛老夫人下一句就是,“小娘子月例銀子幾何?曹家給你開三倍,跳嗎?”
——畢竟這小老太太有企圖綁架國公府園丁的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