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莊嚴肅穆,讓含釧大開眼界。
外命婦們雙手合十,閉著眼睛,顯得十分虔誠。
待佛鐘余音散去,曲貴妃攙著老太后站起身來,外命婦們方陸陸續續站起身。
大佛殿中散落進明媚的春光,佛堂方正寬敞,佛像后有數十名尼姑敲木魚誦經的聲音。
老太后輕聲唱了一句,“阿彌陀佛。”
身后諸人緊跟其后,齊聲唱道,“阿彌陀佛。”
含釧其實是不信這個的,求佛不如求己,只是人在此處,心也要跟著虔誠起來才好。
曲貴妃扶著老太后轉過身。
含釧這才看清老太后與曲貴妃,這兩位活在別人話語中的人物究竟長什么樣兒——老太后身量嬌小,許是常年念經的緣故,后背有些駝,瞧上去與市井里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無異,可含釧仍從老太后明亮的雙眸與尖尖的下巴猜測她年輕時候必然是位風華絕代的美人兒;曲貴妃就很漂亮了,直白的、富有沖擊的、不設懸念的漂亮,明艷嫵媚的漂亮。
含釧將頭低下。
所以,三皇子的長相極富欺騙性,大概也是繼承了母親的好相貌吧。
再一想想尖嘴猴腮的二皇子...龔皇后,或許長得很抱歉?
“蒙太后恩典,為諸位夫人在大佛殿后安置了數間休息安養的小憩室,夫人太太們可剪花烹茶,亦可探尋佛法。”老太后身邊的嬤嬤聲音宏亮清韻,“食過晌午后,小娘子們可在庭院內做冷糕、攢緣豆,另有太后娘娘設下的詞條局,彩頭為一支白玉簪,小娘子若有此意,也可爭一爭。”
含釧在聽見做冷糕、攢緣豆的時候,眼神都亮了——這適合她,她必定如魚得水。
等了一會兒,聽見了詞條局...
嗯...
是大魏朝閨閣女兒們湊在一起比較熱門的消遣游戲。
所謂詞條局,就是行令者唱詞條,參與者說出詞條內義,誰快誰準確便將詞條給誰,一局結束,彩頭歸手捏最多詞條者。
一般都是考校參與者的詩書大義的。
含釧的文化水平,掖庭倒數,唯一能考過阿蟬...
白玉簪,她是不要想了。
“這樣,咱們仨到時候組成聯盟。”用過晌午素食齋,左三娘興致勃勃,“誰手里的詞條多,另外兩個就把自己獲勝的詞條給誰,到時候一并算,誰拿了白玉簪,就得請另兩位吃清涼粉!”
含釧和齊歡都愣了愣。
齊歡遲疑道,“這...這是作弊吧?”
這不是以三敵一嗎?
左三娘不在意地擺擺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贏才是目的!”
左三娘這該死的勝負欲...
早在上午的競走比賽,她們就應該有所察覺才對...
含釧與齊歡對視一眼,再看了看左三娘眼中熊熊的烈火和殺機,非常懂事地不約而同道,“我們一定不負所望!”
為了左三娘...含釧放棄了熟練工種做涼糕和攢緣豆,領了號牌與貼紙,投身到了詞條局這場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戰場中。
“咚——”
鑼鼓一聲敲。
上午在老太后身側說話的老嬤嬤手里攥著一摞詞條,站在庭院的大柏樹下,笑盈盈地朝這群穿紅戴綠、言笑晏晏的官家姑娘們福了福身,說了兩句客套話,便揚起詞條笑道,“...待鑼鼓聲落,諸位胸有成竹的小娘子均可揚起手中的號牌進行答題,若第一人未曾答全,待奴婢判‘錯’后,可再次舉號牌作答。”
含釧偏過頭,看左三娘盯著那面鑼鼓,像盯著一只待宰的羔羊。
含釧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咚!”
鑼鼓聲響!
老嬤嬤張開手中的詞條,大聲念出詞條上的詞兒,“假煎!”
誒?
含釧一下子背挺得筆直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