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進還有味道?
含釧低了頭,抿了口茶,笑了笑,“說實在話,兒今兒個吃什么,都沒有味道。”
福王的笑意更甚,示意含釧繼續往下說。
含釧輕輕放下茶盞,手交疊放在小腹間,抬起頭,語聲柔和卻認真,“今日貿然登門,是為兄長與...”含釧頓了頓,“與秦王而來。”
福王又端了盤茶具,紅泥小爐燒著紅炭,紅炭上放了一盞發黑的尖口茶壺。
“我們已經一個月未曾收到來自北疆的信箋了,今日祖母與兒去了尚家,昨夜詢問了秦王府的長史官,尚探花與秦王也接近失聯一個月。”含釧眼神落在“咕嘟咕嘟”沸騰冒泡的茶壺上,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很冷靜,“身為臣子親眷,兄長外派邊陲之際,兒與家中老輩皆已做好最壞的打算,但...”
水開了。
福王低頭,用絨布隔熱,拿起水壺的手柄,先澆在倒扣的小茶盞上。
含釧深吸一口氣,扯出了一絲笑,“但仍想知道,他們的近況?是否平安?何時回京?差事辦得好是不好?”
含釧挺直脊背,說話的聲音漸漸宏亮,說話的腔調漸漸平順,“將在外,家眷不得拖后腿,我們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此次行動本就是秘密隱蔽,若他們當真為國盡忠、為君盡職了,作為家眷,我們也需心中有底才可啊!”
福王笑著點了點頭,“是,是該給家眷一個交待。”
含釧長長舒了口氣,福王緊跟著的后話,卻讓她的心高高提起。
“若是他們深陷泥漿,但朝廷顧忌大局,無法公開救援,你們就算知道,又當如何是好?”
含釧一顆心,漏跳了三分。
含釧緊緊抿住嘴角,隔了一會兒才抬起頭,緊緊盯住福王,“常爺,您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福王將斟滿的茶盞遞給含釧,“自是想聽真話。”
含釧未有一絲猶豫,目光發狠,“若兄長與秦王深陷北疆,無法自拔,而朝堂用完即棄、過河拆橋,那么,兒必當竭盡所能,收拾行裝,整合一切可以整合的力量殺上北疆。朝堂不救,我們自救,朝廷不管,家眷必管——此言雖大逆不道,卻為真話。含釧甘愿為這番話,付出任何代價。”
福王沒想到含釧會這么回答。
更沒見過,“時鮮”素來笑盈盈八方迎客的小掌柜,會露出這般神色。
隔了一會兒,福王方輕輕點頭,“是,你說的,確實是真話。”
含釧埋下頭,又聽福王再道,“那你再說說,假話又是什么?”
“假話便是,放眼大局,以朝堂為先,隱忍等待,絕不擅自決定,搏一個聽話順從的好名聲。”
含釧埋著頭笑了笑,“可...這樣,兒必定良心難安。”
福王聽了,嘴角那抹笑一點兒也沒消退下去。
皇子妃,有很多種。
大氣端莊的,溫婉賢淑的,深沉謀定而后動的...
這些并不是不好,這些太好了。
好得泯滅了人性與善惡,拋棄了本能與情緒,時時日日、時時刻刻戴上假面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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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生存,不是生活。
高處不勝寒,可高處的人也并非神。
神不需要暖意和真心,但人需要。
屏風后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福王扶住書桌站起身來,看向東南角的那扇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