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曹含寶左臉!
“給我噤聲!”含釧高高抬起頭,斜昵看著曹含寶,“若查清此事與你無關,我自會履行老太太最初的承諾——將你送回老家,依仗曹家的勢力,為你找一個平庸卻良善的夫婿。可若此事與你相關...”
含釧輕輕一頓,“你便去給你母親陪葬!”
曹含寶發出了驚聲尖叫,雙眸赤紅,“你以為殺了我母親,曹家就是你的了嗎!曹醒死了!老太太死了!你如今就是一個孤女!我爹遲早會帶著老家諸人北上,成為新一任的曹家家主!到時候,便將你發賣到窯子去!曹醒不是在北疆死了嗎?待他的棺槨回京后,我便讓父親把他的尸體剁碎拿出去喂狗!把老太太的尸體沉到江里去喂魚!”
含釧眸色一動。
她爹?
薛老夫人那一輩,曹家家主的庶弟之子?
這位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的小叔叔,一直出現在曹醒與薛老夫人的口中,自沉鹽事件事發后,這位小叔叔一直沉默地陪伴在曹醒身邊,一路將曹醒扶持為曹家家主——饒是精明能干的曹醒,對這位血緣親近的小叔叔也未曾有過半分不滿,饒是薛老夫人對余氏母女二人的秉性有所指責,卻也從未說過這位小叔叔半句不是。
這件事,會不會和小叔叔相關?
自上次她給老太太回稟西廂有動靜后,外院曹生管事便十分盡責地關注著余氏與曹含寶的一舉一動,余氏偶有信箋寄到江淮老家,也是經童嬤嬤手,老太太親自看過的!
這些時日,西廂沒什么動靜。
偶爾有江淮寄來的包裹,也無非是些曹含寶打發時間看的書、或是話本子,或是些零嘴糕點、絹花胭脂。
且曹含寶有一份,含釧這處也一定有一份一樣的。
單看此,含釧便覺出這位小叔叔,至少是個八面玲瓏、極少落人口實之人。
除非,余氏與那位小叔叔有其他的聯絡方式,否則,在紫砂蓋子投毒一事上,沒有證據指明那位小叔叔有罪過。
庭院院落響起了呼呼的風聲。
是余氏被四腳朝天彈起又墜落的聲音。
余氏的叫聲好像深夜時分的貓,所有的恐懼與慘叫都被這風聲堵回了喉嚨。
含釧眼眸一動,眼風低低一掃,童嬤嬤低下頭無聲無息地走出了內室。
含釧轉身走到窗欞,伸手一推,窗戶被大大打開,余氏上身衣衫被風力吹起,像一攤無鹽無味的白切肉靜靜地癱在院落的石板上。
含釧側身讓開。
小雙兒箍住曹含寶湊近去看。
含釧的聲音低沉冷靜,伸手箍住曹含寶的腮幫子,“你們母女投毒殺我祖母,我便殺你娘,殺了你娘便是你,待報了仇,我便帶上金銀地契后逃出北京。到時,就算你爹北上救人,要多久?你想過嗎?二十天?一個月?他來,我早就逃之夭夭。人死不可復生,你們如何對待祖母與哥哥的骸骨,又干我何事?”
曹含寶被迫抬起頭,驚懼地與含釧對視。
這個素來溫和安靜的“妹妹”,如何能露出這般如閻王索命的神情!?
曹含寶被緊緊箍住,很難呼吸,眼神倉皇地四下掃視,最后落在了庭院里如一攤死肉的母親身上,一下子哭出了聲,“你做夢!老太太讓父親來接我們,父親早就從江淮老家出發了!”
“他每到一處就給我們寄當地的特產...我都知道!你休想哄我!你跑不掉的!”
“漕幫兄弟遍布九河四海!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父親也能把你揪出來,讓你把金銀地契都吐出來!你若當真聰明,如今就放過我母親和我!到時,我父親來后,我一定給你說好話!至少將你體體面面地嫁出去!”
曹含寶哭得滿頭是汗,“與其現在殺了我們,還不如將我們留到父親來,好作談判啊!”
聽曹含寶之言,含釧眸色發沉,心神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