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慨這樣說,含釧有些不服氣。
什么意思?
合著,她就是沒啥大用的花瓶?
就算她是花瓶,也是肚子里有貨、倒得出來東西的有用花瓶!
她知道自個兒做賬目不行,在先頭想在“時鮮”做大做強、再創輝煌,開幾間分店時就涉及到賬房賬目,當時她就琢磨過這事兒——一旦賬目過多,她可不能全壓在鐘嬤嬤身上,人小老太太是出宮享福來的,不是出宮幫她做牛做馬來的。
那該怎么辦呢?
事必躬親,是不行的。
要么她累死,要么賬房累死,總得死一個。
倒也不至于。
“...我一早就想好了,往后立府或是開分店,就設立三權審計,另設監審房,一審各處年頭報上來的預算支出,二審實際支出中超過五十兩的大額銀錢,三審年終合計賬目,依次過票據、支出條令及買賣簿冊...”
含釧握住算盤的手捏得緊緊的,“我既然不太會打算盤,學是一回事兒,另想出路也是一回事兒..這法子雖然也存在相互勾結、從中獲利的情況,可其中可操縱空間太小,再加之水至清則無魚,往前賈老板為‘時鮮’采買食材,中間也吃錢,蠅頭小錢,全算作中途的代買費用了吧。”
含釧的“生意經”叫徐慨愣了一愣之后,啞然失笑,再看小姑娘凈白細膩的臉上洋溢著叫人喜歡的光。
徐慨便放任自己的笑越來越燦爛。
不知為何,含釧每每說起“生意經”,整個人都像在發光。
還有做菜的時候也是。
拿著鍋鏟和鍋把的小姑娘,自信得像擁有了全天下。
徐慨低著頭,笑得愉悅,把含釧剛剛的話揉碎了來想,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以表贊同。
聽起來比戶部慣用的決算制,更全一些,囊括了目前現行的預算、會計、決算,最后還加了一個審計。
“那你如何保障審計者不與前幾個環節的人勾結,從中獲利?”徐慨低聲發問。
含釧抬起頭,把小橘抱在懷中,輕聲道,“派出自己熟悉的人,年終抽查審計,若是出現結黨者,即重懲。”
比如鐘嬤嬤...
對不起了,小老太太。
一年累您一次,也算是后生的孝心了。
徐慨彎唇笑起來,點了點頭,“行吧,既然心里有成算了,那往后還是將內外院的賬目交給你。”
含釧開始沒聽明白,隔了一會兒才從耳垂慢慢紅到面頰,又想起剛剛徐慨的話,趕忙把話題又繞回來,“你剛剛說,哥哥要回來了?多久?如今在何處了?需要咱們去接嗎?”
說到正題,徐慨順手端了跟杌凳和含釧肩并肩坐在窗欞前。
眼看著秦王落了座,水芳胳膊肘撞了撞小雙兒。
小雙兒一臉警惕地做了個口型,“干嘛!”
水芳恨鐵不成鋼,“倒茶呀!端點心呀!難道叫秦王爺干坐著!”
水·墻頭草·芳已經想不起來當初她看著徐慨翻墻進入木蘿軒時,是多么的花容失色、星辰黯淡——既然眼前的秦王爺有可能成為之后的姑爺,那不得伺候好了么!
水芳一向是隨風飄搖的水芳。
原來是這。
小雙兒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埋頭說道,“別去了,就沒給這位爺端茶倒水過...往前這位爺打了烊來‘時鮮’,都是有什么吃什么的主兒,從沒挑過毛病。”
水芳愣了愣。
這一屆的龍子鳳孫都如此平易近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