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雙神采奕奕地跟著童嬤嬤往外院跑去。
外院確實很熱鬧。
曹家大門就開了一條縫兒,透過這條淺淺的縫兒,看到外面人頭攢動,滿眼全是大紅色。
曹家高墻架著云梯,漕幫兇神惡煞的一眾弟兄拿著桶站在梯上,桶里裝著糠皮、麥麩、木屑,隨時預備“一二三”松手御敵!
膘肥體壯的曹生管事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背了一根手臂環抱粗細的木樁子,抵在門口。
小雙兒:???
這是御敵,還是嫁姑娘呢?
就這配置,來個軍隊都撞不開!
自家醒大郎君背著手,笑盈盈地站在曹生身后,滿臉都是寬松溫和的笑,聲音清朗開闊,“秦王爺!今日曹家嫁女,貴府迎媳!大喜之日無老小!迎親游戲,熱鬧開懷,您莫怪!您莫怪才好!”
府外也不知是誰的聲音,響亮又帶有行伍氣。
“迎親嘛!憑本事!若沒真本事,怎么娶大姑娘!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小雙兒默默傻笑起來。
得嘞。
是東南侯的聲音。
這口蹩腳的官話,跟他婆娘的口音一模一樣!
想從曹家娶姑娘,那可真是難。說曹家是文臣吧?確實也是。曹醒領著京畿漕運使司的銜兒,文官三品,穿紅衣繡鸕鶿,確是文臣。說曹家是武出身吧?確實也是。漕幫出身,刀里來劍里去的,舞刀弄槍都是常事!說曹家是勛貴吧?也不能說不是,畢竟圣人親封的廣進伯丹書鐵券還在祠堂里放著呢!
故而!
曹醒先甩了道題。
題目冗長又繞口。
小雙兒沒聽懂,踮起腳,躡手躡腳地摸到認識的漕幫兄弟處摸去。
“醒大郎君問新姑爺,河道擁堵,泥沙淤積,來往貨船過不去,,且常發大水,朝中屢年撥下巨款卻未有進展。若你為朝廷欽差,奉旨前去,當如何不動一分銀錢,一招解決問題?”
新房內,童嬤嬤繪聲繪色地描述外院發生的事情。
尚家喬夫人笑起來,“咱們廣進伯,是鐵了心要為難新姑爺的!”
可不是嘛!
固安縣主也跟著笑起來!
河道淤積,絕非一日之功,怎么可能叫一個新上任的欽差大臣,在不用一分一厘的前提下,一招解決?
阿醒又有什么壞心思呢!
只是不想妹妹出嫁罷了!
童嬤嬤話音剛落,外院再次響起比前一陣還要熱烈的歡呼聲!
喬夫人望向窗欞,笑得迫切,“快!快去問問,咱們秦王爺是怎么答的!”
童嬤嬤正欲轉身,便有個穿梭于內外院的女使喜氣洋洋地進來,“...秦王爺就說了一句話,原主官投放下獄,提原副手為主官!”
內室稍靜了片刻,英國公夫人率先拍手,喬夫人緊著跟上,諸位夫人怔愣片刻后側頭同固安縣主笑道,“秦王爺一向方正,這個回答倒有些一力降十會的意思!”
齊歡沒懂,側身垂眸詢問左三娘。
左三娘附耳輕聲道,“...疏通河道是花銀子即見真章之事,縱然治標不治本,也能緩一時之急。在朝廷每年撥重金疏通河道的前提下,當地仍舊一團亂象,便可知主理官員辦事不利,甚至有將銀兩中飽私囊之嫌。換上原副官,既有殺雞儆猴,又有臨場換帥不動軍心的保障,確實是一力降十會的蠻橫解法。”
左三娘想了想,輕笑道,“也確實符合含釧哥哥說的不動銀錢,一招制敵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