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啊,啞巴了?”
藤原譽伸手去拽伏見鹿領口,想要強迫他彎腰,結果一下沒拽動,搞得藤原譽像樹懶一樣掛在了他的胸口上。
后者惱羞成怒,打算踹伏見鹿膝蓋窩,強迫伏見鹿跪下,順便扣一個妨礙公務的罪名,把這家伙丟進警署里好好教訓十天半個月。
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聽門廊另一端傳來清冷疲倦的女聲:“他是我請來的客人。”
藤原譽回頭,其余人抬頭,堂內懸著的西洋座鐘鐺鐺響起,屋檐投下菱形光斑,只見王妃身穿素縞,膚色竟比紙門上新糊的唐紙還要蒼白三分。
她站在拱形門廊下,鬢邊別著白玉簪,眼角有一顆淚痣,波光流轉間,如錦鯉池泛起的渦紋。她紺青束帶在腰間折出十七道細褶,身材纖細而柔美。
伏見鹿總算知道文仁親王為什么會早逝了。
就連源玉子都覺得王妃好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比媽媽醬更漂亮。明明都已經生過孩子了,皮膚還那么光滑細膩,只能說不愧是王妃。
小野軒連忙上前,伸手去攙扶主母,低聲詢問紀子妃是什么時候起來的,需要不需要用膳。后者不答,打量了伏見鹿片刻,柔聲說道:“恕我招待不周,讓諸位久等了……請進吧。”
藤原譽這才回過神來,他剛才眼睛都看直了,這女人的氣質不是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的……他還是頭一次遇到母親比女兒更漂亮的情況,估計是文仁親王的基因不給力,拉低了女兒的顏值。
紀子妃一開口,他也沒心思跟靈媒騙子一般計較,當即開口客套了幾句,以示禮貌,隨后一馬當先進了會客室。
其余人緊隨其后,在蒲團上落座。中間擺了一方茶幾,紀子妃端坐主位,親自燒水沏茶。
按日本茶道禮節,在水燒開之前,主客都不能說話。
源玉子好歹也是名門千金,知道這一規矩,端端正正坐好,胸口別著墨鏡一言不發;矢崎桃為了不丟面子,可謂是做足了功課,來之前就惡補過茶道,此刻也端坐不言;伏見鹿忘了這茬,但他會讀空氣,其它人不開口,他也不說話。
只有藤原譽不明所以,他坐下之后,讓小野軒去拿份果盤,后者沒有搭理,他心中不悅,轉而跟紀子妃陰陽怪氣,聲稱自己可不會招這種沒眼力見的女傭。
紀子妃不答話,雙手交疊,端坐在蒲團邊,靜靜地等山泉水燒開。
藤原譽自討了個沒趣,心中越發不爽,就像是憋了一股子邪火,沒處發泄。
臭婆娘,不就是嫁了個皇親么?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等了半晌,茶壺里的水總算沸騰了。紀子妃用棉布拎起茶壺,爐火燒得正旺,她清洗茶具,泡茶、點茶、飛沫,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室內頓時茶香裊裊。
“小野軒不是下人,她在家中侍奉十余年,奉我為主母,我自然待她如家人。”紀子妃不緊不慢的說。
藤原譽的臉一下漲紅了,就算他再蠢,也能聽得出來,紀子妃是在當眾打他的臉。
這還沒完,只聽紀子妃繼續說道:“方才藤原先生叱責玉子小姐不懂禮節,請問藤原先生……不告而來,擅闖寡婦門下,這是守禮之人該做的事情么?”
藤原譽紅了的臉又白了,他很生氣,但又沒辦法跟紀子妃翻臉。正如她所說,現在她已經是個寡婦了,誰要是敢欺負她,就相當于在打日本皇族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