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困頓此界,他們不是因壽元耗盡,就是死于五百年一次的劫雷之下。低階修士以為只要修為到了分神期,便能脫離此界,殊不知這方世界以萬物為芻狗,大道無情卻又至公。
溪風尊者也不知道此界是否生有靈智,因為她感覺這天地萬物,所謂的人妖蠻古,草木精怪種種生靈,只要是汲取了此界靈氣的,便不能輕易脫離飛升他界。他們這些分神尊者死后,體內精煉了幾千年的法力,便會重回天地之間,如同被人豢養的妖獸家禽一般。
萬物生滅,循環不止!
而他們修行至今,哪會甘心等死。此界再如何困封,終有幾處空間薄弱的地方,不過這些地方都極為隱蔽。因此當溪風尊者從李景慶那邊得知了空間節點一事,才忍不住與之交易。玄山尊者也是如此,不過看現在這情況,好像是出了些岔子了,溪風尊者心思活絡,再問了對方道號以后,便走到了那些血色棺木邊上,看著上面玄妙繁復的紋路,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一種法紋,但是以她的眼光,推演一下,也能大致知道這些紋路的用途。
“散人?”李景慶聽到魔尸自稱散人以后,眼中露出些許悲切,先前他還以為玄木真君也和他一般,是三十六道魔魂之一。不過兩人相見多次,交手也有數次,他沒有發現什么異常,還以為對方修行法門奇異,這才拜托溪風尊者擒下玄木。
他雖是從魔尸上誕生出來的三十六道魔魂之一,但是他不想其他魔魂一樣,設局占據修士肉身。
他鋌而走險,下了大毅力大決心,投身與一個尚在腹中的孩子。這孩子不過三個月大,神魂不齊,他半路鳩占鵲巢,這種做法極具危險,三個月大的孩子,在神魂不齊的情況下,誰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有沒有身懷靈根。
魔魂誕生以后,各生靈智,李景慶不想與前身存有太多瓜葛,便毅然賭上一把,也唯有在腹中嬰兒魂魄未成的時候,才能這樣做,與所謂的投胎轉世一般,方能得到此界的承認。因為他擔心,他那本尊是否留有后手,他可不想受人鉗制。
“景慶,你知道老夫見到你的時候,心中是多么高興,就算沒有了我這個老骨頭,我們萬劍門也能再出一個元嬰修士,可喜可賀啊。你修行至今,連個道號也還沒有,我這個不稱職的師尊今日替你補上,取‘禹行’如何?”木機散人單腳一躍,到了李景慶面前,用著一種極為復雜的目光看著他,開口說道。
“禹禹獨行嗎?”李景慶呢喃了一聲,然后苦笑起來,朗聲說道:“那禹行在此多謝木機散人賜號了。”
木機散人深深地看了這個以前宗門的天驕,眼中雖有柔情,但是下一刻便恢復了冷冽之色。他幾百年前設局,與六派挑起爭端,重傷了玄木,自己也身隕,但實則趁機入主玄木,又在鎮魔谷鎮守了一兩百年,這才好不容易憑借著萬劍老祖留下維系法陣的玉簡,反推出破陣之法,取得這具跨界而來的魔尸。
為了還不是能長生久視,他知曉自己再怎么修行,按部就班,不走捷徑,此生便無望分神。至于宗門至于家族,興盛如何,衰敗如何,就算覆滅了又如何。
不過是修行路上的風景而已,留影于心,何必掛懷!修仙者若是不能忍受人生苦痛寂寥,心如鐵石,那干脆就當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還來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