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的城墻非常的高大,趙括需要仰起頭來,才能看到城墻上那些戍衛著的士卒們。馬車來到城門的時候,城門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并沒有多少人,只有七八個老人正站在一旁,接受士卒們的盤查,戈直接就將車行駛到了城門口,有士卒攔下他們,站在他們的面前。
“這是馬服子的車!”,戈傲然的說道。
“馬服子?!”,士卒大叫,頓時,城門口炸開了鍋,遠處巡視的士卒們也跑了過來,在城門口的黔首們也是探出頭來,一道道熱切,崇敬,近乎于狂熱的目光盯住了趙括,趙括非常的不自在,“馬服子在這里!”,有人大叫著,周圍擁擠的人原來越多,無數人叫著趙括的名字,還有人跪坐在道路旁向趙括叩首。
守護城門的那位士卒,激動的走到了趙括的身邊,趙括這才看到了他的臉,這個士卒非常的年輕,不,他很年幼,他臉上只是剛剛長出了胡渣,他的眼神很明亮,他小心翼翼的問道:“馬服子是來跟上君請戰的麼?”
趙括沉默著,搖了搖頭。
小士卒有些失望,他又抬起頭來,“我有兩個哥哥都在長平,要是您做將軍,我愿意跟隨你上戰場。”
趙括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小士卒急忙為他清開了道路,馬車這才進了邯鄲城內。
邯鄲城并沒有他回憶里的那么繁榮,道路上人很少,就是在一些食肆里,也只能看到一兩個漢子正在吃著肉,邯鄲顯得很蕭條,空蕩蕩的,趙括的神色有些恍惚,直到離開邯鄲,他都沒有說上一句話,他甚至都有些記不清邯鄲城內的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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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里,趙王與四位趙國大臣面向而坐,這些人里,卻沒有了田單和藺相如,沒有叫田單的原因是因為他對于戰事不上心,而沒有叫藺相如的原因卻是因為他病重在家,趙王實在不愿意再煩勞這位老人。趙王看著自己面前的這四位大臣,他憤懣的問道:“初戰不利,都尉戰死,寡人想要親自卷甲赴敵與秦軍決戰,你們覺得怎么樣呢?”
大臣樓昌說道:“趙國與秦國用全部的國力來決戰,這對于兩國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兩頭老虎相爭,這不是一件讓周圍的豺狼高興的事情麼?我認為上君應該派人與秦國議和。”,說完,他附身大拜。趙王并沒有回答,又看向了虞卿,虞卿顯得有些憤怒,他站起身來,說道:
“秦國已經竭盡全力,不再保留,他是要滅亡我趙國的,在這種時候,怎么能夠議和呢?”
“那您覺得該怎么辦呢?”
“上君應該派人去魏國,楚國,尋求他們的幫助,這樣一來,秦國必定懷疑天下諸侯聯合抗秦,而且必定恐慌,即使上君想要跟秦人議和,也應該先派人去魏,楚,這對于議和也是有幫助的。”,虞卿認真的說道。
趙王點了點頭,又看向了仲父平陽君趙豹,趙豹此刻看起來有些生氣,他不客氣的說道:“過去秦國討伐韓國,韓國上黨太守馮亭不愿意投降秦人,進獻十七座城池的時候,臣就告訴上君,無緣無故的利益是最大的禍害,這樣的舉動一定會觸怒秦人,不如將這些地方讓給秦人,您非說不費兵力就能得到這么多的城池,這是一件好事,如今怎么樣呢?”
趙王怒氣沖沖的反問道:“難道寡人不要這上黨郡,秦人就不會進攻趙國了麼?秦是像老虎那樣的國家,難道不該接納土地變得更強大去對付老虎,還要將到手的肉食喂給老虎,等著老虎來吃人麼?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趙豹一時說不出話來,又說道:“既然如此,那么我請上君可以派鄭朱去秦議和,過去秦人進攻閼與的時候,就是他作為使者去秦,我覺得他是最合適的。”,當然,坐在趙豹身邊的第四位大臣,也就是鄭朱,他起身朝著趙王大拜,說道:“臣愿意前往秦國議和。”
沉思了許久,趙王還是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關系到趙國的存亡,請你千萬不要怠慢啊。”
鄭朱當即立下誓言,趙王的面色方才緩和了一些,只是,坐在一旁的虞卿慘笑著站起身來,大叫道:“我等要成為秦人的奴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