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只是冷冰冰的看著將旗,下令道:“派人擋住晉鄙,增援右翼,他可能是想從右翼突圍。”
“可是...”,副將正要說些什么,白起忽然轉過頭來看向他,白起眼眸里的寒冷,讓副將忍不住哆嗦了起來,急忙說道:“唯!”,秦人打出了令旗,更多的士卒從白起的身邊沖了出去,阻擋晉鄙的舍命一擊,晉國的戎車撞飛了一個又一個敵人,就當他清楚的看到了將旗的時候,左側戰車的撞擊,讓他戰車直接翻了出去。
晉鄙從戰車上摔了下來,在地面上翻滾了數圈,當他渾渾噩噩的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的親兵正在周圍奮死抵抗敵人的圍攻,晉鄙緩緩站起身來,看向了自己的腹部,他正在流血,晉鄙舉起了手中的武器,猛地沖了上去,一矛刺死了一個秦卒,隨后他就一頭扎進了人海之中,他周圍都是秦人,甚至,他跟秦人貼著身子。
這就是大軍沖鋒所形成的人海,老將軍手中的短劍不斷的揮舞著,迅速抹掉了一個秦人的脖頸,又刺進了第二個秦人的腹部,親兵在他的身后,不斷的幫著他抵抗其余人的進攻,晉鄙殺死了一個又一個敵人,與白起的將旗越來越近,到最后,晉鄙的眼里就只剩下了遠處的將旗,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撲哧~”,又一桿長矛刺進了晉鄙的腹部,晉鄙嘴邊溢著血,前進了一步,將手中的短劍刺進了敵人的脖頸。右翼已經開始了突圍,中軍幾乎所有的戰車都被聚集在了這里,同時展開進攻,就是要撕開缺口,讓步卒能夠安然的逃離,戰車的沖鋒,的確不是輕易能夠阻擋的,秦國的戰車又聚集在左翼和前軍的位置上,突圍充滿了希望。
晉鄙離那將旗越來越近,而他自己的將旗,卻是在后方,戰車翻滾的時候,他的車右抱著將旗及時掉了下來,而魏國的士卒就圍繞在他的周圍,奮力殺敵,如今,左翼,中軍,前軍,都是處于混戰的局面,唯獨右翼還在進行突破,將旗,已經不重要了,士卒們早就開始了潰逃,而晉鄙的性命,也不重要了。
只需要這將旗能多吸引一些敵人,減輕右翼的壓力,這就足夠了。
終于,晉鄙看到了白起的親兵,白起就站在戎車上,冷淡的看著自己的這位對手,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繼續看起了遠處的戰事,這讓晉鄙感覺到了羞辱,晉鄙瞪大了雙眼,怒吼著,手中的長矛惡狠狠的投向了白起,那一刻,白起無動于衷,長矛甚至都沒有能命中白起的戎車。
幾個親兵上前,四面八方的長矛捅穿了晉鄙的身軀。
晉鄙嘴角滴落著血液,憤怒的看著前方依舊在指揮各部的白起。
“咚,咚,咚,咚....”
晉鄙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魏國的戰鼓聲...這戰鼓聲,若隱若現,他很想回頭去看看,可是,他沒有這個力氣,他看到白起似乎在叫著什么,他的身后,各種令旗不斷的出現,親兵們拔出了長矛,晉鄙倒在了地上,仰望著湛藍的天空,幾個士卒從他身上踩踏而過,晉鄙也沒有再感受到什么疼痛。
聽著那愈發清晰的戰鼓聲,晉鄙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
是援軍...援軍來了。
晉鄙的雙眼漸漸失去了光澤。
晉鄙死了。
一生謹慎的老將軍,他沒有敗給敵人,只是,他敗給了一個不值得效忠的君王,和一個貪財的卑鄙小人。
ps:侯生曰:“將在外,主令有所不受,以便國家。公子即合符,而晉鄙不授公子兵而復請之,事必危矣。臣客屠者朱亥可與俱,此人力士。晉鄙聽,大善;不聽,可使擊之。”於是公子泣。侯生曰:“公子畏死邪?何泣也?”公子曰:“晉鄙嚄唶宿將,往恐不聽,必當殺之,是以泣耳,豈畏死哉?”----《史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