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不是有愛洗浴的怪癖,而是曾遭受非人的羞辱。
于是秦王霸氣的給趙,魏下令:誰敢收留得罪了寡人的應侯的仇人,寡人就滅了你們的國!秦王將當初侮辱了范雎的魏齊的頭送給了范雎,并且握住他的手,向他承諾:只要寡人還活著,就絕對沒有人敢再羞辱您,沒有人敢再欺辱您。
秦王從回憶里走出來,看著面前顫巍巍的老人,范雎的發色也變得灰白,秦王笑了起來,他說道:“范叔...您也老了。”,范雎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秦王,這是...暗示?
秦王平靜的說道:“寡人離不開您,請您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請您回府,好好休息幾天,寡人答應過您的,只要寡人還活著,就絕對不許他人來羞辱您,若是有人阻攔您的車架,您可以殺死他,這就是寡人的命令。”
“可是...律法...大王,我...”
“無礙,無礙的,范叔,回去休息吧。”
范雎低著頭,坐在馬車上,并沒有人敢攔住他的車架,只是,那些路過的大臣,卻也沒有人正眼去看他的,那些人就好像沒有看到他一樣。范雎明白,這些人不敢當面得罪自己,因為所有得罪自己的人,都已經死了。當范雎渾渾噩噩的返回了院落的時候,門客們早已為他準備了水。
范雎再一次洗刷著身體,再次干嘔了起來。
那羞辱,范雎用了很長的時間,也沒有能從心里洗刷掉,每天夜里,他還是會從噩夢里驚醒,嘴里嘶吼著:我沒有,我無罪。
當范雎重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始讀起了馬服書的時候,忽然有門客走了進來,門客認真的說道:“國內有人說:燕國來的賓客蔡澤,那是個天下見識超群,極富辯才的智謀之士。他只要一見秦王,秦王必定使您處于困境而剝奪您的權位。”
范雎抬起頭來,此刻的他,心里是那樣的平靜,他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五帝三代的事理,諸子百家的學說,我是都通曉的,許多人的巧言雄辯,我都能折服他們,這個人怎么能使我難堪而奪取我的權位呢?”,他對門客說道:“請您將這個人叫來吧。”
門客走了出來,范雎卻是心知肚明,這位喚作蔡澤的人,這是很想要見到自己啊,國內外的人都害怕自己,這個蔡澤怎么就敢如此囂張呢?范雎并沒有等太久,只是片刻之后,那位喚作蔡澤的燕人,就被帶到了,蔡澤狂妄的抬起頭來,一臉的不屑,范雎笑了笑,這模樣,倒是似曾相識。
他問道:“您曾揚言要取代我做秦相邦,有這樣的事情嗎?”
蔡澤點著頭,說道:“有的。”
范雎對這位蔡澤倒是有了些好奇,他認真的打量著他,這位蔡澤穿著樸素的衣裳,不像是個愛財的人...身上有傷痕,應該是參與過戰事的,這狂妄的性格,難道是縱橫家的?他又開口說道:“讓我聽聽您的說法。”
蔡澤這才說道:“您認識問題怎么這么遲鈍啊!一年之中春、夏、秋、冬四季更替,各自完成了它的使命就自動退去...”,蔡澤剛開口,范雎心里便已經明白,這位蔡澤是道家的學者,也明白了蔡澤即將要說什么,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他卻沒有打斷面前的這位道家的說客。
“《書》上說‘功成名就之下,是不能久留的’。這四位先生的災禍,您何必再去經受呢?您為什么不在這個時候送回相印,把它讓給賢能的人,自己引退而隱居山林觀覽流水,一定有伯夷正直廉潔的美名,長享應侯爵位,世世代代稱侯,而且有許由、延陵季子謙讓的聲譽,像王喬、赤松子一樣的高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