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南,鄴城外漳水河畔。
羌瘣的一雙笑眼笑得彎彎的。他正騎馬立在一只最大的船上。周圍各色樣的船都有,數這一條船最大。
江淮忍不住的輕笑,是因為騎著馬在船艙里,隨著波濤晃晃悠悠,那馬兒緊張的四蹄輕踱,讓江淮覺得好笑。
他的前軍正在渡過漳水。幾十個現扎的竹筏,由水性好會撐槳的船工用長篙撐著,一個接一個并排,讓步兵和騎兵幾乎就像走浮橋一樣,走過去。
時不常,由于水流不穩,竹筏搖擺,會有兵士們落入水中。所幸水流不是十分的湍急,及時搭救,倒也沒有性命之憂。
只是這近兩萬人要渡過漳水,確實花了羌瘣不少時間。
羌瘣看看左右這些亂七八糟的小船,不禁又笑了。本來這一路南路大軍,就知道要有渡河的任務。所以軍需裝備上,提前就準備了各種制作竹筏的工具。
又從漳水上下游占領區,征集了民間各種的船只,作為軍需渡河所用。
船慢慢的在水上行著,羌瘣仰頭望向那峰巒中依然燃著烽火的長城。
羌瘣暗暗在心中盤算著如果要拿下這樣高、這樣堅固的長城,都需要哪些攻城裝備,要如何組織進攻的戰術。
他是個不會打無準備之仗的人。此次渡過漳水,不過是一次小型的試探。
當羌瘣把幾十臺投石機和工程用的云梯木車等,陸續運到漳水北岸,他再次看向趙國旌旗招展的長城一線,忍不住又輕笑出聲。
趙軍的把守不可謂不嚴密。羌瘣心道:“恐怕這世上沒有攻不下來的堡壘,全看花在上面的氣力和功夫。”
他吩咐準備投石機,工程營準備,強弩營準備。只待各營準備好,漳水北岸的第一次攻城沖鋒就要打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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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吾城外,秦趙戰場。
李牧巍然不動的坐在馬上。他努力看向遠處在黃土揚塵中廝殺的戰場,面色凝重。
不斷有副將領探馬前來稟報,傷亡情況不容樂觀,敵軍的悍勇也不容小覷。
李牧知道,這場硬仗不好打。他已經再次派出小將顏聚率領右翼軍,一支一萬人的輕騎軍從右側方前去騷擾秦軍的重甲騎兵。
只要能夠滯緩重甲騎兵加入到主戰場的沖鋒中,便可以盡可能減少趙軍方面的傷亡。
左翼的一萬輕騎軍,也是同樣的操作,由李牧長子李際親自率領。
趙蔥將軍正在前線指揮著一次又一次的沖鋒對決。
除此以外,還有一只不到一萬人的隊伍,前天的凌晨就已經出發了。李牧派自己的二兒子李弘親自帶領,從藁城東側出發,提前兩天繞道近千里,迂回到太行山南麓。
此刻李弘應該已經就位了。
李牧想到李弘,嘴角微微上翹。那是幾個孩子中最愛笑最隨和的一個。
他相信李弘看到主戰場的戰斗已經打響,自會按計劃沖擊井陘關。
李牧知道,秦軍在井陘關前重兵把守。李弘的任務,不過是要給秦軍造成強大的心理壓力,讓他們懼怕后路被斷,糧草被切,以至于不敢冒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