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戰,是所有人必須拼命的決戰,北溪不想再參與。寶玉看了門口的小天一眼,這條狗剛剛又出去溜達了一圈,嘆息一聲反問道:“那伙流寇今天沒有住在白溪對岸,而是住進了寨墻外的空屋里。”
流寇今日撤退之后,并沒有回到白溪對岸集結。既然白溪村的村民沒有越過寨墻追擊,他們從容地都轉移到了寨墻外那些空置的房屋中。流寇這么做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就是不想讓村寨中的任何人有機會趁夜逃走。
白溪村靠近寨墻外的那一圈房屋已全部拆除,但更遠處還有不少村民的居所,此刻已被流寇占據。無論是誰,只要一走出村寨,就會立刻被發現并遭到截殺。流寇的首領顯然已經意識到他們的身份可能已暴露,就絕不會再留下活口,只有屠滅白溪村。
如果說流寇一開始是沖著村寨中埋藏的那些寶物來的,那么此刻就算搶不到寶物,也無法收手了,假如消息傳回城郭,他們全部犯了死罪、甚至是滅門之罪。北溪現在才想走,已經晚了,流寇已經做好了拼死的布置,他一個人能走得掉嗎?
北溪顯然聽懂了寶玉的意思,在黑暗中雙肩不禁微微發顫。寶玉又說道:“你也不必太過擔憂,耗不起時間的不是我們而是他們。必須主動進攻、發起決戰的也是他們。那伙流寇傷亡近半,我們依托村寨既然能打退他們兩次,也能贏得最后一戰。”
北溪顫聲道:“小先生,您應該知道精銳軍陣和普通村民的區別。依托寨墻、有高手壓陣,白溪村還能守得住。可一旦我們頂不住,村民們就會一敗涂地,勝負變化只在瞬息之間。流寇想獲勝,必須先對付你我。”
寶玉又安慰他道:“軍陣的厲害我當然清楚,但他們也是人,連番激戰又餓了這么久。就算想拼命,哪還有原先的戰力?而寨墻內的村民們傷亡雖重,可是實力卻沒有真正受損。”
北溪驚訝道:“他們餓了很久?”
寶玉:“那是當然,他們根本沒想到會和白溪村耗這么久,隨身能帶一頓飯的干糧就不錯了。而在村寨周圍,能找得著糧食喂飽這么多人嗎?”
寶玉說對了。那些流寇真的餓了一整天了。每年春夏秋冬四季,城廓都會派出一隊軍陣例行巡視全境連接各個村寨的道路,這是一種保境安民的象征。今年入冬后的例巡,正好輪到農能所率領的第一隊負責,洗劫白溪村是早就計劃好的事情。
軍陣在例巡途中走到無人之處,突然進入荒野換了裝束,穿插到白溪村附近。打算突襲得手后便快速返回,再恢復面目繼續巡視城廓,便誰也發現不了破綻。他們計劃中的行動時間很短,連長兵器和弓箭都沒帶,怎么可能背著很多干糧,隨身頂多只有一頓之食。
白溪村的村民,早就將各家儲存的糧食都搬到了寨墻內,村外唯一能吃的東西,就是西面山坡上種的那些山薯。可是山薯已經都被豬頭人挖走了,村民留下的空屋雖多。里面卻找不到吃的。
白溪村周圍并無什么大型野生動物出沒,想打獵都找不到太多獵物,況且他們沒帶弓箭,也很難以刀盾打獵,就算運氣好能在附近抓到幾只兔子之類的小獸。又哪夠那么多人填飽肚子?
流寇原本可以撤走,但此刻卻無路可退,只能守在村寨外面,爭取在盡量短的時間內決戰而勝。因為只要他們一走,就無法防止白溪村將消息散布出去,至少像北溪和寶玉這樣的高手,很快就能趕到別的村寨或城廓里報信。
當寶玉點明了流寇的處境后,北溪終于安心了不少,他贊道:“小先生妙算,您早知道流寇并沒有帶足干糧,所以讓那些豬頭人挖走了村寨外的山薯,讓他們只能餓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