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柔出了雅間,卻沒下樓,轉彎直奔那間關了門就仿佛不存在的房間,剛才,葉安生就是從那里出來的。
李桑柔剛站到剛才開門的地方,門就從里面拉開,白掌柜微微欠身,讓進李桑柔,抬手擋住了黑馬和金毛,“請兩位到樓下喝杯茶吧。”
黑馬看向李桑柔,金毛緊盯著白掌柜。
“到樓下等我。”
聽李桑柔吩咐了,黑馬和金毛退后兩步,轉身下樓。
白掌柜輕輕掩了門,看著背著手,仿佛視察一般打量著四周的李桑柔,片刻,才笑道:“李姑娘好身手。”
“有個殺手,我想殺了他,怎么算價?”李桑柔看著白掌柜,微笑問道。
“李姑娘這樣的身手,何必多慮。”白掌柜干笑道。
“天下沒有萬全之計,能防患于未然,何必冒險呢?”李桑柔直視著白掌柜。
“做殺手的,多半是畸零之人,孤單伶仃,若是還要擔心從這里捅出去的明刀暗箭,那就過于寒酷了。這樣的事,天道不容。
殺殺手的生意,從來沒有過。”白掌柜干脆明了的答道。
“這樣啊。”李桑柔笑容露出,“那要怎么樣,才能從你們這里接活,做上這個殺手?”
白掌柜呆滯了一瞬,隨即失笑出聲,“李姑娘原來……李姑娘過慮了。”
“我長這么大,只有考慮不周的時候,還從來沒有過慮過。”李桑柔嘆了口氣,沖白掌柜拱了拱手,“怎么樣才能做這個殺手,請白掌柜指點。”
“第一,李姑娘還有三位兄弟,不是全無牽掛;第二,李姑娘和睿親王世子交情只怕不差,這兩件都是忌諱。
還請李姑娘見諒。”
白掌柜沖李桑柔欠身拱手,委婉拒絕。
“聽起來,白掌柜這里的生意,講究還挺多?”李桑柔沉默片刻,笑道。
“越是世情之外的行當,越不能肆無忌憚,講究自然會多一些。”
白掌柜明了的看著李桑柔,不用她再多問,接著道:
“譬如,不傷七歲以下孩童,不接無緣無故之單,不虐殺,不毀尸,不可連累無辜,不可行動于眾目睽睽之下,林林總總幾十條,規矩繁多。”
“不接無緣無故之單,怎么講?”李桑柔凝神聽著,問了句。
“有仇有恨。”頓了頓,白掌柜接著道:“李姑娘這一單,內情也許曲折,可李姑娘確實曾是別家奴仆,傷主逃遁,這一件,是無誤的。”
“你看到身契了?”李桑柔眉梢微揚。
“是。”
“身契上是什么名字?湛瀘?”李桑柔帶著絲笑。
“桑氏女。”
“唉。”李桑柔嘆了口氣,“那是我妹妹,已經死在托付你的那位葉四爺手里。
葉四爺偶然看到我,驚恐萬狀,找到了你這里。
托葉四爺這份驚恐萬狀的福,我這才知道我妹妹是怎么死的。
白掌柜這里,大約也沒想到,不知者不該怪罪。”
李桑柔微微欠身。
白掌柜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