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皇上在給她挑女婿了。
你說,萬一,我是說萬一,她這心結是真的,所嫁非意中人,你說就她那脾氣,會不會郁郁寡歡,嫁過去沒幾年就郁結死了?
你說……”
“李姑娘到底想說什么?”文誠猛的站住,呼的轉過身,怒目著李桑柔,厲聲問道。
“我想說:那小丫頭喜歡你,你明明白白知道,那就別裝不知道,自欺欺人是欺不過去的。
你們都當她是小孩子,覺得她過一陣子就好了,只要她嫁了人,只要她發現那個又俊俏又知情又有趣兒的小女婿,比你強多了,兩個人從此就和和美美,一生圓滿了,這樣最好。
可萬一呢?
萬一,她對你這份情,真是至死不渝呢?
萬一她沒能嫁給你,不管嫁給誰,都是所嫁非人,郁結在心,早早死了呢?
或者,她一時想不開,眼看下了旨意,嫁你無望,不等郁結死,自己先抹了脖子呢?
你就……”
“與我何干!”文誠脖子上的青筋高高暴起,這一聲與我何干,慘厲而悲傷。
“與你何干啊。”李桑柔拖著尾音,眼角余光斜著文誠腳邊。
一滴一滴的鮮血,正從文誠用力緊攥到微微發抖的手上,滴到地面的青石上。
李桑柔突然探身,抓住文誠的手,另一只手彈在文誠肘部麻骨上,文誠的手不由自主的松開,滿手鮮血里,浸著一段枯枝。
李桑柔嘆了口氣,從文誠手心肉里,撥出那段枯枝,用手指細細按了一遍手心,確定沒有碎木屑留在肉里了,手伸向文誠,“有帕子沒有?給我。”
文誠臉色青灰,指了指被李桑柔揪著的那只袖筒,李桑柔從袖筒里摸出帕子,抖開,帕子雪白,也足夠大。
李桑柔三下兩下,用帕子包扎好文誠的手,在帕子上蹭了蹭手指上的血,再次嘆了口氣。
“這樹枝什么抓在手里的?想不起來了吧?你這心思,都用到哪兒去了?
一進園子,看到公主不高興,你就慌了亂了是吧?
你看看這血,嘖,我不過說了幾句話,你就心疼成這樣,這手扎成這樣,沒覺得疼是吧?
當然覺不到了,你的心更疼。
幸虧你手無縛雞之力,要是個勁兒大的,你這手,得扎成透明窟窿了。
扎成這樣,你都沒感覺到,你說說你那心,得扎成什么樣兒了?好幾道透明窟窿了吧?
不過就是公主今天不大高興,我說了幾句話而已。
那要是公主真死了,你還能活著不?”
“你能不能,別再說了。”文誠臉色慘白,踉蹌兩步,靠到柱子上。
“公主哪兒不好了?太天真了?
她是公主啊,又有那么倆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哥哥,天真點兒怎么啦?人家天真得起!
再說,她天真歸天真,該懂的道理都懂,真懂!
再說啦,兩口子,有一個人聰明就行了,兩個人都聰明,也不見得好,你說是不是?”
李桑柔推著文誠坐下,左右看了一圈,倒了杯茶給他。
文誠搖著頭,沒接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