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誠聽了陸賀朋的稟報,還在掂量這件事的時候,那份旌表和兩篇文章,已經送到了顧瑾面前。
新聞朝報是潘定江主理,這么一串兒三篇文章,占的版面可不少,就算版面少,事關官員,以及朝廷的旌表,報坊這邊,也不敢自作主張,必定要送到潘定江面前審過。
潘定江看到文章,失笑搖頭,這位大當家的,這份報復心,可真是不得了,這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架勢,好像有些過了,做人做事,還是要得饒人處且饒人。
嗯,這位大當家這樣的心性,算了這兩個字,最要不要從他這里說出去。
這篇文章,還是送到大爺那里,請大爺拿個主意最好。
顧瑾看完,沉著臉,出神良久,才吩咐潘定江,“這事兒,得好好議議。清風,去請潘相和伍相過來一趟。”
潘定江聽顧瑾讓人去請伍相和他父親,一個怔神,猶豫了下,笑道:“李姑娘畢竟是位姑娘,心眼小點兒……”
“她可不小心眼。你記著,不要因為某位姑娘是位姑娘,某人是個女子,就心存輕視,女子的智慧見識,在男兒之上的,比比皆是。
聽說你那個媳婦兒,就處處比你強?”顧瑾打斷了潘定江的話,又帶著幾分玩笑,問了句。
潘定江頓時有些尷尬,“是。”
“我新得了餅好茶,你去撬開,等你父親和伍相到了,給他們沏一碗嘗嘗。那邊那根探花茶針,趁手好用。”顧瑾接著笑道。
潘定江唉了一聲,想說什么,話沒說出來,先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退到茶桌旁,挽袖子撬茶。
伍相和潘相到的很快,潘定江沏了三碗茶,一一端給三人。
“拿給他們看看,你坐下,好好聽聽。”顧瑾笑著示意潘定江。
伍相和潘相一目十行看完,合上一份旌表兩份文章,看向顧瑾。
“你們先說說。”顧瑾笑著示意兩人,端起茶抿了口。
“這份旌表,距今將近百年,事易時移,如今早已不是百年前禮崩樂壞的時候。這樣對比,不合適。”伍相一向有話直說。
“是啊,事異時移,法亦當移,太平時節,當重禮重法。”潘相表示贊成。
“齊梁之戰,迫在眉睫,若是戰起,兩位以為,這一戰,要戰多久?”顧瑾放下杯子,看著兩人問道。
“咱們人悍馬壯,兵騎上勝過南梁,可梁地比咱們富庶太多,兩相比較,算是旗鼓相當,真要戰起,唉。”伍相嘆了口氣,“這事兒,我跟潘相,杜相議過,只怕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兒。”
“是啊。”潘相嘆氣點頭。
“十年之內,能夠初定天下,就是上天慈悲。”顧瑾神色黯然。
伍相沉默點頭,潘相連聲嘆氣。
十年,天下不知道要打成什么樣兒了。
“咱們人悍馬壯,初一戰起,必定是咱們占上風,攻入南梁之后,糧草補給,就需用大量民夫運送。
南梁那位太子,武家,南梁朝中諸臣,才干見識,不亞于咱們,咱們想要就地取糧,只怕極難,要做好長途補給的打算,要想到所需的民夫,從民間抽丁過多,田間耕種,諸般勞作上,男丁必定不足。
這些,咱們都要事先想到。”
“王爺所言極是,是我等思慮不周。”伍相誠心實意的認錯。
要論思慮長遠,他確實不如王爺,唉,王爺真是太可惜了。
“王爺的意思,這會兒,咱們就要把這女子也可養家糊口,撐家勞作的調子,先揚起來?”潘相立刻就進入了議題。
“嗯,承平日久,像羅令言這樣,守禮拘泥之人,越來越多,這會兒,這樣的守禮拘泥,于國不利。”顧瑾看向潘定江,“這事兒,如何循序漸進的做,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先和你父親商量,再過來和我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