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說!”潘定邦剛剛得了五十兩銀子的便宜,滿口答應。
“是這么回事,我那份晚報,那個葡萄架下。”李桑柔皺著眉,“你看吧,現在,打起來了,咱們要是還成天的這家葡萄架那家河東獅,不怎么合適,你說是不是?”
“對對對!還是你想的周到,我跟你說,自從大年初四還是初五來,聽說打起來了,我天天準時到部里,不敢晚到不敢早走,中間更是哪兒也不敢去。
你看你回來那天,照理說,我一知道,就該去看你,我都沒敢出來!
這會兒,是該講究些!還是你想的周到,打成這樣,再扯葡萄架不合適。
那這葡萄架,不要了?”
潘定邦說到不要了,一陣肉痛,他最喜歡看葡萄架下。
“不要哪行,就靠葡萄架賣晚報呢,
我是這么想的,葡萄架下么,還是葡萄架下。
不過呢,咱們不寫河東獅什么什么,這些過于風花雪月的東西,咱們寫點兒正經文章。比如怎么寫時藝政論這些,音韻什么什么的。
明年不就是要考春闈秋闈什么的,放點兒這樣的文章上去,晚報肯定好賣。
你看怎么樣?”李桑柔捏著下巴,看著潘定邦。
“這個,就是教人寫文章教人考試,我家里,除了我,個個都在行!
你的意思?咱找誰?
我大哥沒在家,我阿爹,二哥,三哥他們,從過了年到現在,個個都忙,忙的人都見不著,肯定沒功夫寫這些。”潘定邦接話很快。
“那你三嫂呢?還有你二嫂,不是說,她倆的學問,比你三哥二哥強?”李桑柔笑瞇瞇看著潘定邦。
“我三嫂那學問,肯定比我三哥強多了,我二嫂,嗯,也比我二哥強。
不過,我二嫂三嫂,都是管著我的,我在她們面前,說話不算數。”潘定邦一向拿李桑柔當自己人中的自己人,實話實說。
“你就替我跟她們說一聲,問一句,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咱們再找別人。”李桑柔笑看著潘定邦。
“那行!今天回去,我就跟二嫂三嫂說!”潘定邦滿口答應。
這一場接風大宴,除了田十一一想到他那一百兩銀子眨眼只剩五十兩了,想想就難過,其余諸人,皆大歡喜。
……………………
第二天,李桑柔剛到順風鋪子里,沒多大會兒,一個利落講究的婆子到鋪子里,見了李桑柔,恭恭敬敬的傳了她家三奶奶的話:
大當家的什么時候得空,她家三奶奶請大當家的到如意茶坊喝杯清茶。
李桑柔干脆利落,她今天一天都得空兒。
婆子去而復返的很快,她家三奶奶在如意茶坊恭候大當家。
李桑柔跟著婆子,從角門進了如意茶坊,直奔后園一處幽靜雅間。
雅間里,一前一后出來兩個婦人,看起來都是只有二十來歲。
走在前面的,一字直眉清晰濃黑,眼睛黑白分明,清爽明朗,如迎風而立的白樺。
后面一位,柳眉杏眼,不笑時也像是在笑,宜家宜室,讓人心生暖意。
“三奶奶,二奶奶。”李桑柔拱手見禮。
走在前面的三奶奶錢氏眉梢揚起,“大當家的怎么認出來的?我和二嫂都是頭一回見大當家。”
“二奶奶這份溫婉,最宜一碗漿水。”李桑柔欠身笑道。
錢三奶奶失笑出聲,二奶奶鐘氏一邊笑,一邊側身往里讓李桑柔,“讓大當家的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