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早了好些天,他要是比我晚到,這鄂州城,說不定已經拿下來了。”顧晞轉頭看了眼鄂州城頭的燈火,指了指營地后面,“后面的那塊山崖,站上去可以看得很遠,上去看看?今天重陽,正好登高。”
“好。”李桑柔看向顧晞手指的方向,那是塊直如刀削的高聳山崖。
兩個人轉個方向,往山崖過去。
山崖上面設了崗,豎直難行的地方,都放了繩梯,顧晞在前,兩個人很快就登上了那處山崖。
山崖上面地方不大,李桑柔仰頭往上看。
“再上去二三十丈,有處暗哨。”顧晞跟著往上看了眼。
“這里真是個好地方。”李桑柔往前站了站,環視四周。
遠處的大江,前方的鄂州城,腳下綿延的營地,拂面的涼風,空曠而清爽。
“安營那天,我和致和查看安營之處,站到這個地方時,就想著,要是你來了,咱們就到這里來,喝酒說話,可惜沒酒。”顧晞背著手,看著李桑柔。
“剛剛,老孟搞了兩壇子酒,還沒來得及喝。”李桑柔笑道。
“大約是百城給他的。酒有,駐營的時候,就下了軍令,不許飲酒。”顧晞笑道:“不過孟彥清他們,還有你,不是軍營中人,不受此軍令。”
“怪不得老孟偷偷摸摸,今天是頭一回,我不知道有禁酒令,以后不喝了。雖然不是軍營中人,可身在軍營中,也該嚴守軍令。”李桑柔笑道。
“多謝你。聽說你打了翰林院的臉?”顧晞笑謝了句,又問道。
“不是我,我哪有那個學問,是建樂城各家女眷,托她們的福,我賺了不少銀子。”李桑柔笑意融融。
“在攻下平靖關之前,王章帶著一群翰林和監生,就到了。
王章帶著他們過來見我,說是皇上說了,做學問不能只埋首書本,要多走多看,注重實務。
一群翰林,跟在王章后面,個個看起來都是虛懷若谷的模樣。
我當時就挺納悶的,怎么那群眼高于頂,誰都不放眼里的翰林,一個個這么謙虛了?
那群翰林中間,一多半是進士及第,還有兩三個狀元。從前在建樂城時,潘定江在他們前面說話,他們勉強能忍一忍,要是潘定山站到他們前面,那必定是一臉瞧不起,渾身不服。
這一回,他們怎么容忍王章這個二甲倒數統領他們了?
這肯定不是因為大哥一旨皇命。”
“那時候,你不知道?”李桑柔眉梢微揚。
“那時候順風的遞鋪還沒鋪過來,往來傳遞的,都是密件軍報。”顧晞往李桑柔欠身過來,聲音落低,“我當時十分納悶,可守真那樣子,卻是忍著笑。
那幫翰林走后,我就問守真,怎么回事。”
顧晞頓住話,片刻,看著李桑柔問道:“你知道守真怎么知道的嗎?”
“嗯!”李桑柔一邊笑,一邊極其肯定的點著頭。
“這廝!”顧晞啐了一口,“我問他,他糊弄我,說建樂城的友人寫信告訴他的,我問他哪個友人,哪個友人敢在軍報中夾帶私信,我怎么不知道他還有這么個友人,難道是潘定邦?
后來,到底讓我問出來了,他居然跟我說,阿玥寫信給他,是怕我太忙,顧不上看信,所以才寫信給他,既然是阿玥寫給我,托他代轉的,阿玥給我寫信這事兒,我怎么不知道?”
李桑柔笑出了聲。
“我當天就寫信給大哥了,問他知不知道這事兒。
寫好信,正好致和進來,我問致和,致和居然問我:你竟然不知道?”顧晞郁悶的哼了一聲,“說的好像我該知道一樣,我怎么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