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到這滕王閣修繕一新,勒石刻文時,刻上去的,是這樣的文章,本帥司雖然算不得咱們洪州人,可畢竟,守牧在這洪州,這人杰地靈的洪州!
“本帥司丟不起這個人。”
駱帥司面沉似水,沉默片刻,接著道:“再一個百日,要是下一個百日之評,文章還是如此,唉!”駱帥司一聲長嘆,“洪州人才如此,文采如此,也就只能如此了。
“可這是滕王閣,它得配最好的文章。
“下一下百日后,若無好文章,就征召天下文章,畢竟,讓這滕王閣揚名天下的那篇文章,那句人杰地靈,那句秋水共長天一色,寫文章的,也不是洪州人。”
駱帥司說完,背著手,一幅心情沉重的模樣,下了臺,徑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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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柔和葉安平一行,日夜兼程,月底月初時,人靜前后,趕到了龍標城外。
葉安平敲開城外一家客棧,諸人安頓下來,葉安平和李桑柔低低商量道:“明天一早,我先去見楊老峒主和武老夫人,說一說你過來的事兒,看他們怎么說,見,他們肯定能見你一面,之后,咱們再見機行事。”
“嗯。”李桑柔點頭,示意客棧,“這里?”
葉安平明白李桑柔的意思,垂眼道:“蠻人跟咱們大不一樣,這百來年,他們視老楊老峒主如同神明,別說這龍標城內外,就是九溪十峒,都只姓一個楊。”
“嗯。”李桑柔嗯了一聲。
“你放心,葉家在九溪十峒,在老峒主和武老夫人面前,保大當家和諸位一份安全的情面,還是有的。”葉安平補充了句。
“嗯。”李桑柔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
隔天一大清早,葉安平就進了龍標城,請見楊老峒主和武老夫人。
李桑柔慢慢悠悠吃了早飯,帶著大常和黑馬,叫上孟彥清,先圍著客棧走了一大圈兒,看了一大圈兒,站在客棧外自用的木頭碼頭上,欣賞著遠處的翠山,和兩江匯聚的寬廣水面。
“等會兒要是進城,你們不要跟過去。”李桑柔看了眼孟彥清,低低道。
“嗯?”孟彥清看向李桑柔。
“聽到城里有動靜,或是撤出客棧,找地方藏好,或是殺了客棧所有人,守好客棧,等城內大亂時,再殺進城里,具體如何,你隨機應變。”李桑柔接著道。
“大當家這是要?”孟彥清下意識的掃了眼四周。
“能談就談,談不攏,就殺了楊家諸人。”李桑柔淡然道。
孟彥清慢慢吸了口氣,低低應道:“是。”
“你們先回去吧,我隨便走走。黑馬跟著我。”李桑柔往后幾步,下了碼頭,往不遠處一直延伸到江邊的一塊菜地逛過去。
菜地邊上,一位老婦人正欠身伸頭,看著菜地中間的婦人將一塊一塊的小黃姜種到田間地頭。
李桑柔示意黑馬不要跟的太近,走過去,站到離老婦人十來步遠,也伸頭去看田里的婦人種姜。
老婦人一邊看,一邊用拐杖指點著,這兒種一塊,那兒點一塊,李桑柔背著手,看的興致勃勃。
看了一刻來鐘,田里的婦人種好了一塊地,老婦人撐著拐杖,來回看了幾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看向李桑柔笑道:“姑娘是外面來的?”
“是,給老夫人請安。”李桑柔拱手長揖。
“真是個聰明的小妮子。姑娘貴姓?”武老夫人一邊轉向另一塊地,看著婦人接著種姜,一邊笑道。
“免貴,姓李,李桑柔。”李桑柔跟著武老夫人,轉身看向另一塊地。
“李桑柔。”武老夫人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重復了一遍,微微蹙眉道:“宛彼桑柔?”
“是。”李桑柔笑答。
“北齊有位桑大將軍,也是女子。”武老夫人打量著李桑柔。
“是我。”李桑柔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