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她在派送鋪旁邊的一條街上,賃了半間小院兒,小歸小,獨門獨院,她是個怪人,不住大雜院。
“她真沒犯什么事兒吧?”王掌柜說到最后,不放心的又問了句。
“真沒有。”李桑柔笑著確認了句。
“那就好,她是個可憐人,瘋瘋癲癲的,脾氣怪,可她干活好,人也好,從來沒給誰添過麻煩。”王掌柜小心的補充了幾句。
“高郵縣的派送鋪,你打理的極好,做人,你也做的極好。”李桑柔沖王掌柜欠了欠身,“鄒大掌柜和棗花大掌柜都夸獎過你,果然沒有虛言。”
“大當家的過獎了。”王掌柜頓時局促起來。
“封婆子要是回來了,你讓她到我這里來一趟,我有幾句話要問她,你放心,讓她也放心,她沒犯事兒,沒有任何錯,我只是問她幾句話。”李桑柔看著王掌柜笑道。
“今兒信少,她午后就能回來了,她回來,我就讓她過來。”王掌柜一邊應聲,一邊站起來,沖李桑柔欠了欠身,再沖顧晞欠了欠身,退了幾步,轉身走到院門口,又轉回身,再次欠身。
“這個人,過于仔細,過于謹慎,廢話真多。”顧晞看著王掌柜出了院門,呼了口氣。
他聽他說封婆子,十句話里,也就半句有用的,太能旁逸斜出了。
“這樣不是挺好,連當時的世情都能知道些了。”李桑柔倒了杯茶遞給顧晞,自己也倒了一杯。
“嗯。”顧晞嘆了口氣,“這位封婆子,是裝瘋,為什么要裝瘋?世情逼迫?什么樣的世情?”顧晞皺起了眉頭。
“女人,像騾馬一樣。”李桑柔沉默片刻,才開口道:“要是好好兒的擺在那里,沒個主兒,那就太可惜太浪費了,世情就要伸手,把她配給某個男人,要是瘋了,那就沒用了,也就沒人要了。”
顧晞呆了一瞬,看著神情冷漠的李桑柔,片刻,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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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末剛過,當值的護衛帶著封婆子進來。
李桑柔打量著封婆子,蓬亂的花白的頭發,頗為臟污的衣裳,黑瘦干癟,很是蒼老,一路走到李桑柔面前七八步,始終垂著頭。
“宋娘子母女平安,就在隔壁,你先去看看吧。”李桑柔看著封婆子,笑道。
封婆子抬頭看向李桑柔。
“先去看看,再過來說話兒。”李桑柔笑著示意。
封婆子猶豫了下,順著李桑柔的指向,往隔壁院子過去。
片刻功夫,封婆子回來,再站到李桑柔面前,看著李桑柔,“是棗花大掌柜說的,說您看女人,跟看男人一樣,說您最肯幫苦命人。”
“坐吧。”李桑柔笑著示意,倒了杯茶,遞給封婆子。
封婆子坐到竹椅子上,接過茶,捧在雙手里。
“棗花大掌柜說的不全對,我對女人,一向高看。
“因為同樣的事,女人能做到和男人一樣,就要比男人辛苦數倍,數十倍,甚至幾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