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息想了想搖頭,“能不能成為新的卞城王,得看他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可是有一點,他沒說錯。
枉死城確實是考量他能不能成為卞城王最關鍵的一步。
也是,第一步。
若是連這一步都跨不過去,更別談成為新王。
他方才之所以那么說,也是讓卞城王看看笙簫的決心,別一味的將他放在溫室中養著。
既然他有成為新王的抱負,那就放任歷練一番,哪怕最終仍未能達到預期的標準,對他本身也有好處。
返回六殿的車內,一陣靜默。
“爺爺,我要進入枉死城,您別攔著我。”
他不說還好,一說,卞城王的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你是想存心氣死我對不對?”
畢笙簫也憋著一口氣,“閻王都這么說了,您為什么還要攔著我。”
再說,要是他能從枉死城安然無恙的出來,就算說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卞城王扭頭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他,“不管你怎么努力,我都不會承認,放棄吧。”
此時,車輛已進入六殿邊境。
畢笙簫握緊拳頭,看著自家頑固不化的老頭,“試都不試,為什么認為我不行?我也需要成長,您難道要扼殺我的成長嗎?”
他不要待在溫室,做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六殿王孫子。
他也不想成日里掛著六殿王孫子的名頭。
車輛將將停穩,畢笙簫賭氣的開門跑遠。
卞城王見此,濃濃一聲嘆息。
“與其折斷翅膀,不如讓他飛在天空經歷風霜,放任他成長不好嗎?”
一路跟著卞城王去接人的夫諸忍不住開口。
即便他能護著笙簫,又能護到幾時,又怎能保證下一任卞城王,真心待這位前任的孫子。
在五殿王府聽到閻王的那番話,夫諸便隱隱有所察覺。
沒有任何鬼,生來順風順水,即便是普通如鬼民,也需要成長。
車內一陣靜默,許久之后又傳來一聲嘆息。
“若這小子當真要去,你幫我看著點,別讓他受傷。”卞城王到底還是心疼孫子。
夫諸聞言,見他愿意退步,應了聲。
退,總比故步自封的好。
笙簫被自家老爺子親自抓回六殿,第二天就去了枉死城。
結果不到半小時,就被夫諸拎了出來,臉上還掛著兩行清淚。
夫諸滿臉無奈,“您打算放棄嗎?”
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握緊拳頭,反而越挫越勇。
“放棄?我畢笙簫的字典里,就沒有這個詞兒。”
一次不成,他再去。
卞城王得知這件事,嘴角蠕動兩下,到底沒再說什么。
歷經一千三百六十八次后,畢笙簫仍打算再次進入枉死城。
這回夫諸將他攔了下來。
“看來一千多次都沒能讓你長個教訓。”
進入枉死城走一圈再出來,這件事看似很簡單,里面卻藏著很深的道理。
冤死者眾多,且大都帶著怨氣,他要做的不是一昧的往前走,而是停下腳步,去聽一聽這些亡魂的故事。
作為審判者,審的是亡魂身前所犯下的錯,看的是他們生平過往,判的是兩者相減的罪過。
是以要考慮權衡二字。
因此,進入枉死城也是在內心,為這些亡魂進行一次小小的初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