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遷徙的百姓零零散散,大多是拖家帶口,大包小包的在路上行走。
“這些百姓要去往何處?”沈紅纓掀開了些許簾子,看了一會兒詢問道。
“都是逃難的。”卓金秋掃了一眼道:“寧陽山交戰,受牽連的都是百姓,為避開戰火只能背上行囊遠走他鄉。”
“能逃離都是好的,就怕是想走都來不及走……”卓金秋話語一頓,似是覺得自己話太多了,連忙低頭岔開話題道:“太后娘娘,寧陽山到了,馬上就入關了。”
沈紅纓緩緩點頭,放下了車簾若有所思。
車駕入了寧陽關,這守關將領鄧玉輝攜將士們出關相迎。
可算是到了,再不到她真的是要憋不住了!!!
車駕于寧陽關城門前停下,城墻側邊便是險峻無比的山崖,巨石峭壁很是駭人。
沈紅纓由霜華攙扶走下馬車,抬眼便看到了那滿身泥垢鮮血混合在一起的將軍,手中抱著頭盔單膝跪在地上垂首道:“末將鄧玉輝,參見太后娘娘!”
那垂首跪著的一眾將士,面容之上皆是血污,唇面干裂唯有那一雙漆黑的眼眸璀璨明亮,入鷹目熾熱堅毅。
許是感受到了沈紅纓的注視,鄧玉輝垂首道:“太后娘娘恕罪,末將并非有意有辱娘娘鳳目。”
“實乃情非得已,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鄧玉輝低頭道。
“鄧將軍何罪之有。”沈紅纓心頭大動,目光落在諸位將士那手臂上的傷痕血污之上,抿唇道:“諸位披著一身榮光來見哀家,便是對哀家最好的尊敬。”
“請起。”沈紅纓抬手喚了眾人起身。
“如今戰況如何?帶哀家去看看。”沈紅纓深吸一口氣抬腳跟著鄧玉輝走入城中。
“不太好……”鄧玉輝微微一愣,有些不確定的看著沈紅纓道:“太后娘娘舟車勞頓,可否要先……”
“不必。”沈紅纓神色淺淡道:“將士們勇猛殺敵舍生忘死,哀家區區行萬里路,何需休息,要休息也是將軍去休息一二。”
“四喜,命御醫前來給幾位將軍包扎傷口。”沈紅纓扭頭喚道。
“末將區區小傷不足掛齒,只是……太后娘娘若有此恩賜,不知可否讓御醫大人去往傷營,那里……急需醫師。”鄧玉輝擺手,略微皺眉躬身拜道。
“準。”
沈紅纓入了寧陽關內方知鄧玉輝口中的不太好是如何不好。
城中街道全是坐著的將士,剛剛經歷了一場鏖戰正是疲倦之時。
鄧玉輝要叫將士們整軍,卻被沈紅纓制止了,她就這么走在街道上注視著這些將士,目光略過他們的容貌,看不清他們的臉,卻能看到那一雙雙熾熱清亮的眼眸。
傷營內將士痛苦哀嚎令人動容,鼻尖的血腥味重的已經讓人麻木了。
那將士們傷的地方接在前胸,下腹開膛猶在笑著,仿佛因為他能擋下一擊而未死是多么驕傲的事情。
沈紅纓身軀輕顫,四喜攔下了她繼續的腳步道:“娘娘別過去了,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