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惟真木木地坐著,過了一會兒,手撐地面猛地站起,結果傷口又是一陣疼,還使不上什么勁兒,一下子又摔倒在地,還出了一身汗,滿臉雜草和灰土,狼狽極了。
她也不爬了,就這么躺在地上,心想,不,我不能急,一定不能急,先保存體力,等許知偃來了,再說。
她強迫自己不要亂想,閉目養神,放松身體,咽著口水,拼命滋潤已然干涸的喉嚨。
這么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精神好了一些,又嘗試著提了提氣,運轉能量,這一回,居然感覺到一股微小的能量,溫溫熱熱的,輕盈地在身體里流轉,也能運轉到掌心,不再感覺到阻滯了。只是,那股能量非常小。
但這足以令陸惟真欣喜若狂。
這是否意味著,她的能量是可以恢復的?
她猜想,是否進入葫蘆的時候,力量受到了某種壓制,但這種壓制只是一時的,否則她不可能恢復。又或者是進入了異度空間,她的能量還需要和這個空間的元素,融合適應,所以暫時使不出來。
這么解釋好像很合理。陸惟真心中大定,平心靜氣,靜待復原。
她閉著眼,繼續躺著,饑腸轆轆,口干舌燥,宛如一條意志堅定的死魚。
身后不遠處,傳來一絲響動。聽著是有人的鞋底,輕輕踩在了草上,陸惟真立刻睜開眼,起身轉頭喊道:“許知偃!”
一個人,站在十來米遠處。白色背心,黑色長褲,短靴,腰間別著那個黑色腰包,身上原本的黑色襯衣不知所蹤。他站在那里,仿佛要跟身后灰暗的背景,融于一體。他看著她,沒有表情。
陸惟真徹底呆住了,慢慢爬起來,說:“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怎么,很失望?”陳弦松說。
陸惟真:“不是……”又閉了嘴。
陳弦松沒再看她,竟自顧自坐下,拿背對著她。陸惟真還發著愣,一眼就瞧見血跡斑斑的白背心下,遮不住的滿背傷痕,還有肌肉線條的凸起。
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傷口上整齊纏著的黑色布條。一時間,那恍恍惚惚的感覺又上頭了。只是這種感覺,已太久沒有過。她的心忽然變得一片寂靜。
記憶中,她被吸入葫蘆時,陳弦松從遠處飛撲過來。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光在她眼前泯滅,葫蘆外的一切消失,天、地、樹、月,還有陳弦松。他并沒有被吸進葫蘆里,他也不可能為了救她追到葫蘆里來。
可他人為什么又坐在這里?許知偃呢?
風低低吹過,曠野一片寂靜。天空中沒有太陽,連只鳥都沒有。那是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個世界仿佛是死的,除了他們倆,抑或還有不知所蹤的許知偃,沒有其他活物。那股子彌漫在空氣里死氣,仿佛籠罩著一切。
兩人就這么隔著十來米,各自坐著,半晌,無人說話。
然后,陸惟真就看到陳弦松從腰包里,拿出了一個軍用水壺,喝了幾口,而后放在身旁的地上。他又從腰包里,摸出了一塊……壓縮餅干,吃了起來。
原來他的無限腰包,還可以裝干糧和水。也是,否則他每次出任務,除了腰包,什么也不帶,東西原來都放在里面了。